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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劲涌上来,宋槐觉得有点头晕,下意识将身体向后靠。
柔光地砖映出两人的影子渐行渐远。
她没去观察他的表情,似是不准备听他回应,忍着难受自行往下说:“……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可能在上高中以后,也可能更?早。原本我打算等高中毕业就跟你表白?……因为我觉得,人总要拼尽全力为自?己争取一次。”
蓝牙卡顿,留声机播放的英文歌适时中断,衬得她声音更?显空乏。
段朝泠注视她的眼神过分沉静,隔了许久才缓声问:“现在呢,什么打?算。”
宋槐长呼一口气?,抬眼看他,尽量维持平静:“我感觉现在这样真的好累。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控制住自?己,不准备再喜欢你了。”
其实一直都清楚,段朝泠或许比想象得还要了解她,她于他而?言几近透明?,实在很容易被看穿。
可唯独在喜欢他这件事上,这么多年?过来,她藏匿得极好。
因为贪恋段朝泠给予的片刻温暖,所以即便他们中间有周楚宁的存在,她还是想默默陪在他身边,以为只要他不明?说,自?己就可以一直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装作什么都不知情。
坦白?讲,那句“你太像她”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她彻底打?入了死?牢。
在这之前,她可以自?欺欺人地继续伪装下去,反复内耗,不断自?我调解、自?我安慰,所有情绪自?行消化。
现如今,仅剩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她再这样任性妄为。
她只单纯是她自?己,绝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替身。
时间流逝得缓慢,足够将思路拉长,形成一条完整的闭环。
半晌,段朝泠说:“槐槐,无论?怎样,你都没必要走这么远。”
宋槐摇头,声音放得很轻:“只有离开这里,不再和你见面……我才能尽快忘了你。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这样做也是因为不想再给你添负担。”
氛围趋近于凝固,空气?凉得好似快要结冰。
段朝泠开口,分辨不出喜怒的语气?:“已经想好了?”
“是,已经想好了。”她答得极为笃定?。
“如果这是你最终的决定?,我尊重你。”
段朝泠拿起水壶,倒了杯温水,将水杯和提前备好的解酒药推到她面前,又说:“这样也好。离开北城开始新的生活,去过属于你自?己的人生。”
宋槐垂了垂眼,一眨不眨地盯住杯口往外延伸的热气?。玻璃杯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水雾覆盖,像一团迷障。
也许是人的劣根性在作祟。一方面希望决定?能被认可,另一方面又期待对方能驳回她的说辞,告诉她一切并非如她所想。
头疼得越发厉害,宋槐勉强寻回理智,对他说:“阿姨和陈爷爷他们还不知道我改了志愿。”
“我会解决这些问题。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去见你想见的人,做你想做的事,其他无需操心。”
宋槐很轻地“嗯”了一声,“……谢谢。”
原以为今晚的袒露定?会如履薄冰。
事实证明?,无论?是段朝泠的反应,还是他们之间的对话模式,都比预想中要平静太多。
她突然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形式完美收场。
宋槐温吞地喝了口水,试图将口腔里泛着的酒精苦味压下去。
等喝完水,她跟他商量:“……我今晚能住在这儿吗?这个样子?回去,满身酒味,何阿姨看到会担心。”
“主?卧隔壁有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