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要赌,在下求之不得,便是不知,世子以何为质?”齐睦身形为侧,落下一枚黑子,南北两面的黑棋顿时连城一片,以钳形攻势向白棋杀去。
一股浩然气随着齐睦的话涌出,以其为中心,向周遭的众人袭去,焚香失其味,琴韵乱其律。
陆行脸色有些难看,这些浩然气尽数是朝他袭来的,先前在山谷可借宝气和无主的浩然气凝聚成剑气还击,可现在没有任何能凝聚剑气之物,硬生生吃了这一下,让他肺腑生疼。
“世子若是不言,便由在下替你敲定。用那魏颖为质,输了她便归我。如何?”
琴音微滞,魏殷明显是被吓到了,抚琴的动作都变得有些生涩。她躲闪着齐睦赤裸裸的目光,若非有薄纱屏风为阻,定能瞧见魏殷脸颊上的愠怒。
“啪、啪!”齐睦将双手置于同侧,轻拍两下。
随行的武夫抱着一个红木盒子走进隔间,将红木盒子放到榻旁,刚好在美婢的一侧。
“送世子一份大礼。”等到武夫退下,齐睦对美婢抬手,道:“打开吧。”
美婢小心地打开红木盖子,玉手扣着深红的木框,平添一份美意。
“哐当——”木盒落到地上,美婢抿嘴战栗,双手无力支撑,如玉的肌肤上染着一层红晕,棉制纱裙失去依托,一滑到底。玉背丽如琥珀,洁净无瑕疵,柳骨垂绦,些许沟壑更生万般妩媚。
“唔呜、呜——”泪如大雨,倾盆如注。泪水于锁骨聚集,如人间苦海,痛楚洗彻胸脯,肤如玉、泪如雨,滴水石穿。美婢只呆呆地再看一眼红木盒内的景象,一个瞪圆双目的人头,脖面血未干。
“弟、弟!”声如利刃,撕心裂肺。美婢一把抽出顶上发簪,泪雨作衣,青丝垂落为披帛,哭声如书中杜鹃,她欲抬头怒视齐睦,想讨个公道。
齐睦熟视无睹,自顾自地落下一手黑子,此棋甚好,逼得白棋再无周旋余地。
“世子,该你了。”言语中,浑然没把美婢当回事,
美婢失落地垂下头,跪起身子,衣裙再落,风光勾勒。手中的木簪掉了个方向,再是牢牢握住。她压下身子,蜷曲如一只委屈的玉兔。
听雨?泪比雨涩,落如瀑布,一去不返。
齐睦瞧了眼木盒中的人头,饶有兴致地端起案上茶水轻尝,再看向于薄纱后抚琴的魏颖,只觉风光无限。
“咻——”破空的响声划过棋盘,银簪上泛着绿色流光,直朝着陆行的胸口而去。
“公子!”魏颖一声惊呼,连忙跑到陆行身侧,将行刺的美婢一把推开。
陆行面生苦涩,咬牙问向美婢:“为什么?”
“对、对不起……若是我不刺杀公子,主人会将弟弟的尸首剁了喂黑狗……我想下辈子他能摊上个好姐姐,他该有下一世。”美婢接连磕头谢罪,甚至不小心撞倒了香坛,滚烫的香灰烙在她洁净如玉的背脊上,留下无数红痕。
闻此,陆行心生叹息:红颜薄命,可怜人罢了。胸口的寒意让他皱眉,抬首看向齐睦,问道:“下毒了?”
齐睦点头,见陆行不再落子,便再下一子,自顾自收起黑棋所吃下的白子。
“三日散,三日过后,阎王索命,便是道家的元婴真人身中此毒,也得落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此毒是我特地从东海白帝求来的,为你而备!”齐睦的目光如饕餮,其中有无数贪婪。
陆行撑起身子,微微一笑:“如此说,我还有三日光景?”
“那便好,三日,杀你足矣。”剑意化为小锥敲在陆行的泥丸宫中,以此保持清醒,他正了正身子,强行提起几分力气。
齐睦不以为意,淡笑着摇头:“杀我?世子该知你自己是如何下山的?若是孙琦不死,你哪来的机会?”
“说起来,我还算世子的恩人呢,既然世子喜欢我这美婢,便让她同你一块陪葬。”
陆行双眼微眯,问道:“孙琦为你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