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坐下来,边处理伤口,这才谈起刚才的事。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了不要随便出来的吗?”
说这话时,景年的语气不由带了些责怪。
“我在里面听到官兵砸门,但许久没人应,便想到姑娘估计是担心出事,想假装家中无人,可那敲门的架势,绝不像是没人来开门就会罢休的,你又独自一人在外面,我怎么放心得下?”
林亦垂眸看着景年,温声道。
景年顿了一下,他说得极有道理,她还真挑不出错处。
“姑娘应该与我一起躲在那密道里才对。”
林亦又补充了一句。
景年抿唇,心想自己这不是不想让你多想吗,怎么反倒被你挑起错来了,便道:“我本是想开门的,但听到外面敲门的动静太大,那些人来势汹汹,就有些怕了,就干脆自己也躲起来,本想回去找你,可门眼看着就要被撞开了,情急之下,就往房里躲了。”
她这么解释,听着也没什么毛病。
林亦眉头紧锁,“如此阵仗,定是宫里又出了什么变故。”
“会不会是有人知道你回来了?”
景年一早便产生了这种想法。
“很有可能。”
林亦不假思索地笃定点头,这话一出,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起来。
……
“我已在此处养了八九日的伤,基本已稳定下来了,也差不多要出发进京了。”
林亦沉吟良久,终是开口,语气甚是坚定,还带了丝冷。
景年抿了下唇,心里早有预感他会这么说,一时间不知是该同意还是反对。
可她也知道,眼下与慕兮他们断了联系,钟叔传信出去又久久未有回复,加上官兵大肆搜查城内城外,这些必然不是什么好征兆。
“好歹再修养几日,这伤不是又裂开了吗?千万切忌不能有大的动作,这已是第二次了。”
景年想了想,倒没像之前那般坚决地不赞同,只劝了一句。
林亦望着景年在自己伤口处动作的手,没吭声。
“不过方才多亏林大哥出来相救,不然……真不知道会给钟叔添多少麻烦……”
景年顿了顿,还是郑重地向林亦道谢。
“姑娘一人在此,外地的亲人没有再安排个人陪着你一起来吗?”
出乎意料的,林亦第一次问起她的家事。
景年有一瞬的无措,毕竟这些都是假的,他问得如此认真,倒让她有些心虚了。
面对这样一个对她有救命之恩的人,要继续出言相骗,真是有些良心难安。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
“没有……我家中贫寒,又有弟妹需要银钱抚养,父亲便让我到大伯开的医馆帮忙,这里就在上京城郊,偶尔有过路人寻医,给的银钱比我们那儿多很多。大伯体谅我,每月都给足够的工钱,好让我送回家中补贴。”
这些都是欧延离开之前早便让她熟背下来的,为的就是防止遇上街坊或官府询问。
林亦闻言颇受震动,“我看姑娘心思通透,每次遇事,也都是最冷静的,不想身后还承担着一家老小,如此担当……只怕上京城中的许多男子都要自叹不如。”
景年为他重新缠着绷带的手顿住,没想到他会这般夸自己,越发心虚起来,索性只低着头专注手上的事,没敢与他对视。
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