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公仪简所教大家都是没学过的,故而大家在一处听讲也不觉着混乱,只是柳璟他们年纪大些的便理解得透彻些想得深些,柳意之、柳意如、柳意妍她们便想得浅近些。
公仪简所授的课业,非但有经史子集,还有音律的鉴赏、兵法、书法、纵横术、丹青、古琴、棋艺。
其中古琴本不是必须的,但公仪简说古琴能让人修身养性,只有心静了,才能在面对一应事物之时游刃有余。
自柳意之将玉佩给公仪简后,公仪简也并未说什么,只把柳意之和其他学生一样的对待。
时间不知不觉就上学中度过,柳意之在课余仍旧和柳意妍、柳意如去柳老太太房里请安,只是柳老太太并未给她甚么好脸色。
反倒是刘夫人,时常吩咐厨下给她炖燕窝粥、弄一些新鲜的野味。柳璟这些日子一如既往地好学,常常看书诵读,或是练字作画。柳意之在闲暇之余也去刘夫人房里和刘夫人说话儿、教柳玦诵《三字经》或是看着他练字。
时间悠悠易逝,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四月,人间芳菲已尽时节。这天清晨,柳意之将将起来洗漱过,又让闲梦给她梳了头,便有小丫头子铃儿跌跌撞撞地跑到柳意之房外。她双目圆睁,瞳微微散开,看上去很是恐惧的模样。
绣春正要说铃儿莽撞的时候,铃儿却一把拉住了绣春的手。柳意之看着镜中人脸儿白白五官精致,听到的却是铃儿饱含恐惧的声音:“人,人,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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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意之心中咯噔一声,就听见绣春训斥铃儿道:“咋咋呼呼的,还不仔细小心着些儿,要吓着姑娘了可要仔细你的皮!到底出了什么事?还不快细细地说来。”
柳意之就带着闲梦走出了内室,虽说她年岁小,但好歹也是这绿玉馆的主子,等闲人自张嬷嬷之事后再不敢怠慢于她的。只是此时闲梦自己听见外头说的“死了人”的事儿,脸色都有些发白,又哪里敢让柳意之出去。要是出了个什么好歹,就是太太那里她也不好交代。她也是在这府里长大的家生子儿,也算是见过了些世面,饶是她乍然听见这事儿,便觉着鬼气森森,背脊骨直发凉冒冷汗。
眼看着柳意之就要出去,闲梦忙拉住她的手道:“姑娘,外头那些个腌臜事,仔细吓着姑娘。还是等管家来罢!”
她说话儿时望了望门口,指望绣春赶紧将小丫头子铃儿带将下去。
柳意之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眼闲梦,见闲梦额间都出了些细汗,晓得闲梦害怕。她将闲梦紧攥着她手臂的手掰开,垂了眼眉道:“这点子事,确然是有些可怕的。”
她的手放在闲梦的手背上拍了拍,方才平静而淡然地笑道:“你放心。绿玉馆出了这等事体,太太和大哥必不会坐视不理。你只管把门打开,咱们又没做亏心事,不怕那些个鬼来敲门。”
闲梦看着柳意之的模样,像是懵懂而不知世事的,似乎还是那一派天真的模样。
她本想再劝劝柳意之,这个事情现下最重要的便是明哲保身,别沾了晦气好等太太和大少爷来料理,往后这事儿若是还没完也沾不到柳意之身上。但想起当日里柳璟对刘嬷嬷的狠厉,她便不敢再违逆柳意之,只是小心叮嘱:“姑娘,过会子姑娘要是害怕了就抓紧我的手,想必已经有人去请太太和大少爷过来了。”
柳意之点点头,她便去将门打开。柳意之缓步出去,只见外头天光将将放亮,太阳还未升起。
清晨,翠竹笔直地立着,绿叶上凝着些许露珠,院子内的气息湿漉漉的,就如同人呼出来的气儿似的,却又莫名地带着些许阴气。
铃儿在惊惧之下又被绣春喝住,便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和绣春讲了起来。她讲了些什么,绣春因着恐惧全未听清,只外强中干底气不足地抖着唇道:“胡说些什么!绿玉馆怎会死人?定是你胡说,到底是谁让你这般说话来吓人的?”
铃儿闻言大慌,她噗通一声跪下仰头看着绣春哭道:“绣春姐姐,我说的全是真的!”
她很害怕,害怕让她急需绣春的相信。只是话未说完,房门便打开了。柳意之如同以往那般安安静静地站在彼处看着绣春和铃儿,还有些听见铃儿哭声前来围观的仆妇。
死了人。这个事情还是柳意之第一次遇到。她心中亦是害怕的,但她知道,不论如何,太太总是会帮她的,柳璟也会帮她。她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声音脆生生地道:“还在这里做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柳意之发话,众人不敢不听,便各自依依不舍地带着好奇心散去。而柳意之心中却犯难,韬光养晦,韬光养晦,这一回的光她韬是不韬?这晦她养是不养?若是要的话,又该如何行事?她不想被当成一个一无是处的庸才,也不想被当成总会卖出高家的货物圈养。
可若是不的话,她又该怎么做?她又有些什么才干呢?又会做些什么呢?年纪轻轻的她,不管做什么,用什么手段,应该都不够看吧?
眼下的情景容不得柳意之仔细思虑。只怕这里一闹开,刘夫人和柳璟两个得了消息不说,柳老太太那儿必定也早早地得了消息。她此时必定要说些什么,不然别人不是当她惊慌失措软弱可欺就是当她心机深沉城府难测。
故而,在众人闻言散去不过转瞬的功夫,柳意之便道:“铃儿,你起来。出了什么事?你只管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