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曾雅把这条文字截图给她的时候,高蕾都快被气得憋出内伤了。看着下头一水的“赞”还有各种询问“怎么回事?那女人是谁啊?”,一看这些留评的还有不少是自己的熟人,高中同学,高蕾都不想去看邹文给他们的回复了,她怕自己砸手机。
高蕾和邹文在高中是同校不同班的同学,邹文追了她两年,一路追到读大学,居然跟着她填报同一所学校,本来对邹文毫无感觉的高蕾也有点感动了,心一软,再加上又是自由的大学,她就同意了和邹文在一起。
在一起后,一开始她觉得邹文确实很体贴人,送早餐是常态,过生日过节都会给她买礼物,很会照顾人。可是渐渐地,她发现邹文总找人借钱,有两次还找自己借,虽然都很快还了,可是高蕾觉得奇怪,听邹文说他家也算小康,父母都是公务员,他又是独,会有这么缺钱吗?
后来她才知道,邹文爱虚荣。不说衣服,从打火机到钱包夹,都是国际大牌。再加上人缘不错,隔三差五就聚餐,他还时常充土豪给全部人买单,生活费再多也不够啊。相比之下,他在女朋友身上所花,实在算少的了。
高蕾对名牌没有概念,也看不出来,这些还是听同学说的,她后来看了看邹文身上的衣服商标,如果不是山寨,那这一身置办下来,估计好几万。
那时候,高蕾还不知道,邹文有一些“社会上”的朋友。有一些的金钱来源不太正当。
——比如说高利贷。
高蕾的手,就是大四毕业那年,高利贷的催债上门,邹文逃跑,留下她,唯有硬着头皮去顶的时候,被废的。
割破了手筋。
虽然后来重新接好,可是灵敏度大不如前,结果连最后的毕业演出,她都没能上台。
学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就因为这双手,断了。
也不知道邹文惹上了什么人,那伙人的来头大得出奇,虽然她报了案,可是最后却只能不了了之,连笔赔偿金都没有。
高蕾又搓了搓手,把戴了手套的手放进口袋,让它更暖和一点。现在想来,她都不知道自己那时候为什么这么傻,居然傻乎乎地去帮他挡高利贷,简直天真单蠢得不知道社会险恶,可是这成长的代价,也太重了吧。
她手一伤,邹文二话没说就跟她断了关系,后来好像听说傍上了一个白富美,人家替他把高利贷还清了。唉,要高蕾说,这位白富美也很傻,都有她做前车之鉴了,居然还被邹文骗,人傻钱多的典型么……
当年她和邹文分手的理由,没几个人知道,她也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没有宣扬,再加上毕业,大家都顾着自己,没人会特别关注这件事,不过大学里头的几个老师是清楚的。
可是高中同学,除了曾雅,估计没人知道真相,当然任凭邹文说黑说白。她很久没和高中同学联系,邹文的联系方式全被她删了,要不是曾雅给她发截图,她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成了“爱慕虚荣借高利贷、结果被人催债废手”的倒霉女人,邹文倒成了“不离不弃、最后终于忍受不了女友的乱发脾气和挥霍无度、因此离开”的痴心男友。
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吗?
高蕾觉得,不趁着邹文他们今天同学聚会去砸个场子,让邹文知道什么叫痛,他还以为自己是包子啊!
“高老师。”
高蕾听见旁边有人叫她,回头,居然又见到了陈绍,而且他看着她,此刻的表情有点发怔。
高蕾奇怪:“我脸上有东西么?”
陈绍双手插在裤口袋里,倚在车身上,望着她摇了摇头,没敢说高蕾从动物园里头走出来的那一刻,那表情那步态是多么的气势汹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刚进的是屠宰场,而不是动物园。
高蕾一边站在马路边挥手,一边侧头看了看被陈绍抱进车里的曲睿,了然一笑:“原来你是来接曲睿的啊。”
“高峰期,路上堵,”陈绍看高蕾挥了半天手,也不见一辆的士过来,想了想,邀请道,“这个点打的困难,我送你吧。”
近来负责接送曲睿的钱婶,是今天陪着曲睿一起来动物园的,她从车里探了个头出来,笑眯眯道:“是呀,高老师,跟我们一起走吧,车里宽着呢。”
“那好吧,谢谢了,”高蕾也不含糊,拉开车门进了副驾,这里属于比较繁华的地带,高峰期确实打不到车,而且她今天还赶时间,有顺分车搭当然好,她回头朝坐进来的陈绍笑笑,“谢谢你啊,我的车拿去送修了,没想到今天解散这么晚,连出租车都打不到。”
陈绍点点头,问她:“去哪里?”
高蕾想了想:“你过的海棠路的时候停停,我在那里下。”
陈绍颌首,没有再多问,倒是后头抱着曲睿的钱婶好奇,多了一句嘴:“高老师,你住那儿吗?那里好像没有什么小区啊。”
“不是回家,”高蕾笑笑,“在那里有个聚会。”
此时正值红灯,陈绍停下来,侧头看了两眼高蕾。那句话她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陈绍却无端端感觉到几分“杀气腾腾”,再联想到刚刚从动物园出来的时候,高蕾同样杀气腾腾的表情,忽然起了几分兴味。
陈绍打开gps导航,查了查海棠路的位置,然后道:“那条路还挺长的。这样吧,我先送曲睿回家,然后带你过去。反正也不远,不费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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