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瑶点头:“等我有勇气了,我会回来的,还有个烂摊子等着我收拾呢。”
郝甜笑出来:“加油。”
送走王瑶,又在机场待了一会,等看到王瑶飞机起飞了,郝甜才吁出口气,回家。
周一入职,郝甜才发现整个精算部门只有三个人,一个是谭玏,一个也是新招的,女应届生,谢琳雨。
其实这也不意外,一般保险公司分公司都不会设立精算部门,一个这么年轻,规模尚小的保险分公司能有自己的精算部门已经很让人意外了,比较而言,一个部门三个人已经不算什么。
第一天是熟悉工作,谭玏没有交很重的任务下来,只是一人给了一份文件,像做作业一样让他们分析方案可行性,后来又打杂,帮忙做了些数据。
工作的时候不觉得,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谢琳雨性格文静踏实,不爱说话,倒是谭玏看起来开明温厚,下班后询问俩人要不要聚个餐。
谢琳雨借口还有事,婉拒了。郝甜倒是觉得无所谓。
到公司附近的公交车站时谭玏开了车过来,又问俩人要不要他送,郝甜称许陆会来接她拒绝了,谢琳雨也没让主管送自己,俩人站在那等了一会,郝甜先走,上车的时候冲那位谢琳雨说了声再见,谢琳雨斯文地冲她挥挥手。
许陆等她系好安全带后问道:“第一天工作,怎么样?”
郝甜笑道:“还可以,同事很好相处,老板嘛……”
她这句话没说完,被手机铃声打断。她掏出来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忙接了。
“喂?”
“郝甜,王瑶在你那吗?”
……
到小区附近的百香阁,郝甜从车上一下来便看到一个略有些眼熟的身影。
用略显得文艺点的话来说,这人看起来,又熟悉又陌生。熟悉在,看到那张脸,郝甜还能认出他是谁,但看到他身形,打扮,却又觉得他像换了个人。
路嘉和大学时那个文艺范的小青年完全不一样了,长发剪了,板寸干净利落,更显得五官清俊立体,以前常爱穿的t恤牛仔裤换成了修身风衣和黑色长裤,休闲中又带点精英的气质,比以前看起来更为引人眼球,难怪王瑶那么割舍不下。
许陆没来,郝甜在座位上坐下,第一句话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大学毕业之后她就把号给换了。
路嘉模样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语气没有任何不耐烦的地方,他道:“你新号不是发给我过吗,只是我一直没联系你。”
郝甜被他一提,想起来了,她换号的时候分组群发过,想来是顺便给他也发了一条。
“那个……”郝甜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道,“你在南方过得好吗?”
路嘉笑了笑,才要回答,有服务生来上菜,他看了一眼门口,又止了话头。
过了一会,包厢里清静下来,路嘉示意郝甜吃:“你先吃吧,吃完再说,免得许陆说我连饭都不让你吃。”
“哈哈,”郝甜干笑,顿了下,“你吃得下吗?”
路嘉没说话。
这气氛莫名僵硬,就像浆糊拌久了,慢慢要冻结。
“你其实,嗯,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情况吗?”郝甜迟疑了一下,问道。
她其实是有私心的,王瑶是她的舍友兼闺蜜,就算在他们这份感情里,路嘉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错,但王瑶也无可厚非,并且王瑶过得太辛苦,有那样一个父亲,注定她在大学时要顾虑更多,她当时做出那样的选择,郝甜可以理解。但是她不能明白的是路嘉,当初他在这份感情里付出了多少努力,现在又作出了多少牺牲?她不希望王瑶交付得不明不白,如果两人没有一个看得见的未来,路嘉今天来,只怕要空手而返。
有的时候,爱情未必拼得过现实,郝甜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孤注一掷的小丫头片子了。
路嘉显然是有备而来,只是沉吟了一会,便把当年王瑶和她含糊其词的部分补充上了。
路嘉生在江南水乡,父母是高知识分子,对他管教极严,另还有个当医生的哥哥。在他刚上大学那年,他哥哥瞒着父母答应女方入赘,并且偷了户口本结了婚,还辞了工作随女方去了更南的南方。路嘉父母怒不可遏,可一切成了定局,他们做不出强迫路嘉哥哥和那个女人离婚这种事,因为一旦被人知道儿子偷偷结婚还是入赘,他们必然颜面尽失。哥哥离开家乡之后,路嘉父母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路嘉身上,希望他能听话,听话地上完大学,听话地进叔叔公司,听话地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为妻。
路嘉只做到了读完大学。
路嘉父母在知道王瑶的存在并且了解了王瑶的身世后总是打电话给路嘉,要求俩人分手。路嘉性软孝顺,次次糊弄过去。
后来到路嘉大学毕业要求留在北方的时候,路嘉父母终于按捺不住,给王瑶去了电话,就差亲自找上门了。
那次电话说了什么,路嘉不知道,但大概能猜到。他的父母,仗着比别人多读了点书,多了几十年的阅历,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仿佛全世界都觊觎他英俊帅气才华横溢的儿子。他们不知道,他们儿子其实什么都不是,即使他们什么也不做,王瑶都打算一毕业就和他分手。
电话这一茬郝甜倒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