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那次除外,那次无论对于他还是温遇河,都是一次意外。
秋焰在心里乱七八糟地分析了一通,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身为社矫官,但面对温遇河,感觉主动权似乎并不在自己手里。
这天例行的普法课上,盛淮南对所有矫正对象们宣布了他们此次的考评结果,提醒了有些人的个别注意事项,最后重点表扬了张一枝和温遇河,然后又提到程朗,对他主动提供住所给另外两位小组成员给予了褒奖。
秋焰站在边上,远远朝温遇河看过去一眼。
这人在正常情况下,脸上似乎永远都没什么表情,不悲不喜,不怒不嗔,要不是秋焰见过他双眼通红的样子,恐怕会以为他根本不会做表情。
但那一次见到,是第一次,也许也会是最后一次。
那是温遇河根本不会轻易对他展露的东西。
秋焰心中突然有些说不清的不服气,虽然毫无证据,但他就是认为温遇河小瞧了他。
这天下午秋焰把整个所里的考评报告要一起送到检察院,给上级监督单位审核。
要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走进检察院的大门。
母亲杨雁曾经做过这儿的检察长,但只是很短暂的时间,那还得追溯到秋鸿信和杨雁刚调职到澄江市的时候,而后没两年秋鸿信有势头要荣升院长,杨雁为了避嫌便提前辞掉了检察长的职务,干脆从体制内跳了出来,去做了大学老师。
那时候的秋焰还是个中学生,杨雁在检察院上班的时候,他从来没进去过。
后来陆辞调回市检,有时候跟他约吃饭,秋焰倒是来等过他下班,但也都是在外头,从不进去。
这次进去的时候还办了身份登记,秋焰看着眼前青灰色的恢大楼,想,差一点这就是自己工作的地方,不说别的,环境上确实就天差地别。
还有无比宽敞的露天停车场,秋焰把车停进去时都难免嫉妒,想起自己每天上班那个车挤车的毛坯停车场,有次下班后见到车身上莫名其妙多了道刮擦,都不知道是被谁弄的,那儿连个监控都没有。
一边感慨,一边大步跨进了检察院主楼。
他这趟来没提前跟陆辞说,既然来了,想等着事情办完后再问他有没空,有空的话晚上一起吃个饭。
按着盛淮南的指示,直接去案件管理办公室找一位叫许多斯的管理员。
见到许多斯的时候他楞了下,没想到对方是名女性,还是位漂亮的女性,这才有些恍然大悟,为什么盛淮南叫他来跑这一趟的时候,办公室里那么多其他男同事对此忿忿不平,怪盛淮南太偏心。
原来如此。
秋焰笑了笑,跟许多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递上报告资料。
这些都是每个月的例行公事,许多斯打开文件袋初步查看了下,然后说:“你稍等下哈,现在分管社矫案件的领导换了人,你这些资料需要他签字后才能给你回执。”
秋焰点点头,问:“现在管这些的领导是谁啊?”
许多斯朝他露出个很灿烂的笑:“是陆辞陆检,你应该是司法所新来的吧?可能不认识他,以后你就认识了,你们这些案子审核都要经过他。”
这倒是意外,秋焰愣了愣:“那这些资料需要他签字是吧?要不然我直接去找他?”
他想的是反正一会也要跟陆辞联系,不如就趁这机会拿过去,也免得许多斯多跑一趟。
许多斯却笑了笑:“不用,你坐会吧,他一会就过来。”
说完许多斯用办公室座机拨了个电话过去,不知道为何,秋焰觉得她讲电话的声音,比跟自己讲话的声音格外温柔了几分,甚至有些娇嗲。
许多斯说:“陆检,今天司法所又有案子送过来,又要麻烦您跑这一趟了哦。”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许多斯笑了笑:“行,我让他等一会。”
秋焰心头有许多诧异,他虽然不在检察院工作,但体制内的基本工作环境他是很熟悉的,领导就是领导,一个等级就是一个等级,许多斯是什么等级?最多只是个办事员,连助理检察官都算不上,怎么能随便打个电话,就让陆辞来给她“跑腿”?
秋焰压着心里的疑惑,身为法务从业者的职业习惯让他开始分析,要么许多斯背景了得,别看只是个档案管理办事员,这样的一个重量级单位里的闲职,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也许人家背后有大靠山,要么……他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
等了十来分钟陆辞就过来了,他进办公室见到秋焰的时候明显愣了愣,秋焰心有准备,只是公式化地朝他笑了笑,点了点头。
许多斯还给陆辞介绍:“哦,这就是槐金巷司法所新来的社矫官,这是他们这个月的资料。”
陆辞并没说跟秋焰原本就认识,公事公办地在回执单上签了字,又公事公办地说审核结果三个工作日内会出。
秋焰说了声:“谢谢。”办完事便直接离开,原本想找陆辞吃饭,在这种时候也不方便开口,而且,他莫名地突然也就不想吃了。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还听到背后许多斯那一把娇嗲的声音跟陆辞在沟通着什么其他工作上的内容。
他走到停车场,手机收到陆辞的消息:“你走了?先别走,等一下。”
秋焰没回,他坐进车里,车厢很热,开了冷气准备等凉下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