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又怎么了?本来就是事实。”
“人都是有自尊的!你是不是嫌他跟你离婚的决心不够大,姐,我告诉你吧,上次,罗武道就铁了心要离了,是我给拦下了。”
顾美童原本还以为这一次是婆婆闹事,没承想罗武道上次也不是因为和她吵架吵恼了说的气话,而是真的要跟她离,当即就急了,“嘉树,你说的是真格的还是吓唬我?”
“我吓唬你干什么?你知道罗武道为什么在莱西一待这么多年吗?就是因为不愿意回家!不愿意面对你!”
“不愿意面对我?我哪儿得罪他了?”
“他不愿意看你整天一副嫁给了他就是恩遇了他的嘴脸!这还不够?!”顾嘉树不想继续隐瞒下去了,索性把他劝罗武道看在父亲身体有病的分上,把离婚往后拖拖的事告诉了顾美童。
顾美童彻底地傻了,呆呆地看了顾嘉树好半天,“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弟弟?”
顾嘉树知道姐姐这是在怪自己没替她在罗武道跟前说好话,只是把离婚的时间往后推延了一下而已,而且还把她蒙在鼓里。
他突然有点悲凉,挤出一句话:“姐,你太自以为是了,不懂男人,恩情不等于爱情,别把它们给弄混淆了。”
“罗武道说他跟我过了这些年是报恩?”在顾美童心里,她和罗武道是有爱情的,他之所以要离婚是让他乡下父母给逼的,跟他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他还很痛苦。她像所有在爱情面前不愿认输的女人一样,认为自己的婚姻承受了来自罗武道父母的莫大伤害。
顾嘉树知道,就姐姐的这态度,到了莱西,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就把车停在路边,把她给训斥了一顿,说都到什么时候了,她还逞强?是不是嫌罗武道跟她离婚离得慢了?
顾美童就哭了,说罗家这么欺负她,难不成她还要低头认错?
“对,你必须低头认错。”
“我错在哪儿了?当年,多少人说除了帅,他罗武道根本就配不上我,他不过是一没户口的乡下穷小子,这几年他去莱西,周末也懒得回来,我守着活寡还要一到周末就往莱西跑,他还想怎么着?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他了?”顾美童越说觉得自己越是委屈得慌,在路边哭得都站不住了。
“只要你还抱着这种心态,你们永远过不好!”顾嘉树让姐姐哭得手足无措,见姐姐这么不懂事,又气又急,“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夫妻之间越争强好胜越难相处?你示一下弱能死啊?”
“我示弱?我不示弱罗武道家的人都恨不能把我扒皮吃了,要是我再一示弱,他们还不更把我当成软柿子捏烂了!”
“这婚你到底是想离还是不想离吧!”顾嘉树几乎要吼了起来。
“不离,打死我也不离!”
“那你就必须学会示弱!”顾嘉树吼了一嗓子,“上车!”
顾嘉树几乎是把顾美童塞上车,黑着脸继续开车,顾美童还在不停地呜咽,等到了莱西,两只眼睛都肿得只剩了一条缝隙。等他们到了,罗武道已经睡了,开了门,一见是他们姐弟俩,有点吃惊,再一看顾美童哭的那惨相,心里就咯噔一声。
顾嘉树拽着姐姐进来,压住了满心的烦躁怒气说:“姐夫,咱俩不是说好了吗?你至于急成这样吗?”
罗武道还有点云里雾里,顾美童已经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顾嘉树皱着眉头看了看她,对罗武道说:“你妈给我姐打电话了,让我姐跟你离婚。”
罗武道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叹了口气说:“我妈真是……”
然后是尴尬的沉默,顾美童怯怯地看着罗武道,希望听到从他嘴里说出,那是我妈胡闹,你们甭管,我不想离这类话。
可是,罗武道没说,他伸手向顾嘉树要了支烟。
顾嘉树递给他一支,他点上抽了几口,才缓缓抬眼看着顾美童,说:“美童……”
顾美童的眼泪刷地又滚了下来,“武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罗武道呆呆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艰难地低下了头说:“美童,其实,这件事我已经考虑很久了,还是……”
罗武道的话还没说完,顾美童就扑了上来,又是打又是挠的,张皇躲闪中罗武道的烟也掉在了床上,把床单都点着了,顾嘉树一把抱住姐姐,喝了一嗓子,“姐!我在路上跟你怎么说的?”
罗武道把烟头捡起来,扔地上踩灭了,灰心而倦怠地看着顾美童,“咱俩真的没必要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