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正在后面跟乔都护说话,余光扫到有人冲她扑过去,下意识地动身去拦。
不过他离她较远,哪怕立即反应也迟了,眼看着这护卫伸手就要往她脖颈上掐。
幸好她身边的玉容反应机灵,慌忙之中奋力一撞,把着护卫突然撞的歪了歪,离她相对较近的乔拂松已经赶了过来,拔出佩剑刺在这护卫肩头。
这护卫仿佛不知道疼痛,任由利剑穿肩,他大步往前,张嘴在乔拂松手臂上咬了一口。
乔拂松闷哼一声,反手一剑把他撩开。
陆衍把她护在身后,余下侍卫也赶上来把这人拿下,这人力道极大,七八个人才把他按住,后背又挨了重重几脚,他还在兀自挣扎。
沈辛夷见局面控制住了,也顾不得避嫌,转向乔拂松问道:“乔司马如何了?”
乔拂松身上穿了软甲,因此只是被咬的破了皮,他轻轻摆手:“我无事。”
沈辛夷叹了口气:“乔司马回去记得用烈酒消毒。”
人口腔里的细菌最多了。
乔拂松怔怔看她一眼,她已经别过头去。
陆衍面沉如水:“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怕又是那些蛊师干的。。。”乔都护停顿了一下,见儿子无事也放下心,苦笑了声:“咱们进去再说。”
沈辛夷进去之后,迫不及待问道:“都护说又是那些蛊师干的?此时跟蛊师有关,而且他们还作恶多次了?”
乔都护苦笑:“太子妃果然聪颖过人。”
他叹了声:“两位殿下应当知道,北庭地处南疆,南疆自古就有蛊术之传,好些人把蛊术传的神乎其神,那些蛊师一个个都成了世外高人,但其实并非如此,蛊师信奉蛊神,有个蛊神教专门管理这些蛊师,跟咱们的官府衙门差不多,咱们朝廷和蛊师因为资源人力虽有争执,但有蛊神教压着,那些蛊师不敢太出格,但近来不知蛊神教出了什么事,那些蛊师跟疯了一般,驱蛊袭击朝廷中人,我身为北庭都护,已经受到数次袭击了。”
他瞧了眼自己的腿:“蛊术奇诡,非咱们汉人所能理解的,我这腿就是一时不防伤的,今儿那个对太子妃下手的护卫,想必是被蛊师控制了。”
沈辛夷听到‘蛊神教’三个字,心里一跳,瞬间想到那个给她真言蛊的异人。
她又不解:“若蛊术真这般能耐,蛊师岂不早就一统天下了?为何甘居南疆一隅?”
乔都护转向乔拂松:“三郎比臣懂得多,让三郎跟殿下说吧。”
乔拂松言语简略:“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蛊师极难培养,数量不会过万,蛊也不是那么好驱的,而且蛊术似乎曾经是医术的分支,本是救人性命的善道,若蛊师存心驱蛊害人,自身也会遭到反噬,非死即伤。”
沈辛夷看了眼陆衍,紧着追问:“乔司马可认识蛊师?”
她见乔拂松面露不解,直言道:“我家殿下当年遭奸人暗算,中了蛊毒,所以我想寻找蛊师来为他解毒。”
陆衍中毒不是秘闻,朝中消息稍微灵通点的都知道,她也没藏着掖着。
陆衍目光微柔,偏头看着她,只是碍于在人前不好亲昵。
乔拂松眼底似乎黯了黯,缓缓摇头:“蛊师都是极端之人,不然也不会拼着伤残也要和朝廷官员同归于尽,就算找到了蛊师,他们也未必会为殿下解蛊。“
沈辛夷也就是一问,她听太史捷说过,陆衍身上的蛊毒十分复杂,应当是在蛊师中地位极高的人才会制的,普通蛊师找来也不顶用。
陆衍其实并不很操心自己的蛊毒能不能解,反正他什么样自己清楚就是,他瞧她有些颓然的小脸,心下不忍,便问道:“我能否去蛊神教一趟?”
乔都护骇的脸都白了,乔拂松立刻劝阻:“殿下三思,蛊神教隐在群山之间,具体位置除了那些蛊师之外,几乎没人知道,且当中瘴气遍布,毒虫满地,还有蛊师布下的重重阵法,想去的基本都有来无回。”
乔都护立即道:“不过还请殿下放心,我必竭尽所能帮殿下打听蛊神教的事儿。”
说到这儿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乔都护引着两人去正院住下,终于提了句正事:“使节团今日去外出打猎了,想必明日就能回来,还请殿下在此小歇一日。”
他又客套了句:“三郎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的,二位若是住的不满意,尽管告诉我。“
沈辛夷忙客气了几句,她今儿累得不轻,进了屋里命人备水洗漱。
陆衍本没觉出什么,他把屋内陈设大略扫了一遍,神色怪异起来。
素素有些小习惯可能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譬如她不喜欢太浓的熏香,尤爱清雅馥郁的忍冬花香,看书不喜欢用书签,喜欢压脚折书,不喜欢睡蚕丝被或者绸缎被套,只喜欢棉布的,胭脂水粉只用自己制的,实在没有便买多宝阁的。
——她这些习惯偏好,屋里竟都一一备置齐了。
哪怕两家是世交,乔拂松知道的这般细致也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