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了个澡,匆匆穿了条休闲裤和一件让我显得还有点脖子的蓝色上衣。我们坐进大卫的车,开去一个名叫意大利花园的小餐厅,餐厅前面的喷泉里有个米洛的维纳斯雕像。蕾切尔掏出一个1美分的硬币,掷到喷泉里;硬币碰到维纳斯像,反弹跌进浅水池里,和其他的1美分以及偶尔出现的10美分硬币躺在一起,在水底下闪闪发光。
“你不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她靠着门问我。
“说出来,就不灵了。”我说。
她眼睛飞快地从我身上移到大卫身上。
我脸上像火烧一样。
我们走进餐厅,大蒜味扑面而来。这地方很是热闹,桌子铺着红白格子布,蜡烛放在小编织篮中,烛泪顺着烛身流下,结起一层层硬块。大部分桌子都有人坐了。手风琴乐曲声在餐厅里流淌。
餐厅领班把我们安排在养满热带鱼的盐水鱼缸旁边。一群群黄色、蓝色和橙色的小鱼透过玻璃一闪一闪的。和巴里离婚后,我就经常来这里。一天晚上,我喝多了,餐厅老板文森佐竟然来挑逗,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他醉得比我还厉害。几天后他对我说,幸好没酿成什么后患;还说他真正的兴趣是鱼——鱼儿们不会反驳他,也不会在意他早上是不是冷落了它们。
女服务员为我们点饮料时,水槽里的蓝光照在菜单上。蕾切尔要了一杯可乐,大卫点了一瓶西施佳雅——一种托斯卡纳葡萄酒,他说比基安蒂红葡萄酒好喝。服务员脸上露出认同的表情。
蕾切尔继承了我妈妈南方人的魅力,那种特征我明显缺少。此刻她正喋喋不休地问大卫关于费城、奶酪牛排和独立钟1的情况;然后又展示了她的社交手腕——提议玩一个游戏。
“规则是这样的,”她闪烁的蓝眼睛里透出老练。“你要说出两个在一起的名字,比如‘笔和墨’、‘牛奶和蜂蜜’,就是这样。我们围着桌子按顺序一个接一个说,要快,说不出就算输。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卫点头。
我对即将要玩的游戏感到不安。我脑子转得没那么快,很不擅长这种智力竞赛。
“我先来,”蕾切尔说。“杰克和吉尔2”。她洋洋得意地笑起来。“现在该你。”她指着大卫。
“黑与蓝,”大卫毫不迟疑地说。
四只眼睛盯着我。哎呀,天哪!这下他要看见我有多迟钝了。我的目光不断在屋里环绕。有了。“盐和胡椒”,我松了一口气。
蕾切尔嘟起嘴。这有点像是母女竞争,可能吧?“鸟和蜜蜂,”她喊道。
“罗密欧与朱丽叶”,大卫说。
“呃,呃,火箭和鲨鱼3,”我说。
“表演和讲述。”蕾切尔很擅长这个游戏。
“邦妮和克莱德。”大卫也是。
又轮到我了。我盯着盘绕在天花板上的仿灰泥图案,脑中一片空白。“嗯——”
“快点,妈。”
“雷德福和纽曼,”我脱口而出。
“什么?”蕾切尔挺直身子。“他们是谁?”
“他们一起主演了好几部影片。”
大卫看着面前的盘子,嘴唇抽动。
蕾切尔立马了解了其中的意思。“你输了,”她霸道地说。
我耸耸肩。
大卫笑起来。
“别难过。我也是绝处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