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船坞时,莎拉把引擎节流阀往回拉。贾布已经在那里了,脱掉橙色救生衣的他,看起来就跟以前一样傻呼呼的。他和莎拉一样穿着厚毛衣和牛仔裤。昨晚的暴风雨让气温降得很低,但是莎拉想不透扣除那些有此必要的人以外,为何大家今天都跑出来游湖。
「我来帮你。」他提议道,并且朝她的船伸出手去。他抓住一条绳索,沿着甲板走动,把船往绞盘那边拉过去。
「就绑在这里吧,」莎拉一边说,一边踏出船外,「我等一下还得回我爸妈家一趟。」
「希望没什么事吧?」
「没事。」莎拉答道,并将另一条绳索绑好。她往贾布捆扎的绳索瞥了一眼,发现他打出来的绳结是以环状套在系船柱上。十分钟之内,这艘船八成会因绳结松脱而荡开,但是莎拉可没那心情帮他上一堂系结绳索的课。
她伸手到船里拿出两只购物塑胶袋。「我去店里买东西,还得跟我妹妹借车呢。」她解释道。「我自己的车子仍被扣押中。」
「被扣押在——」他突然闭嘴,目光朝莎拉的肩膀上方望过去。
「对了,」她一边回话,一边沿着船坞走动,「你家的檐槽钉牢了吗?」
他追上她并接过袋子,同时摇着头。「我不晓得问题出在哪里。」
「你有没有想过,在水落管的底部放块海绵之类的东西?」她提议道。「也许这样做,可以让噪音不会那么响亮。」
「这是个好主意。」他说。这时候他们已来到房子前面,她开了后门让他进来。
他把袋子连同自己的船钥匙一并放在柜台上,并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莎拉,你真的应该把门锁起来。」
「我只待个几分钟就要出门了。」
「我明白,」贾布说,同时把袋子安放在厨房桌上,「但是,世事难料啊。尤其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你知道的,我是说那些女孩的遭遇。」
莎拉叹了口气。他说到了重点。她只是不信邪镇上发生的事情,也会在她家里上演,仿佛是基于某种原因,莎拉被「闪电绝不会击中同一处两次」的古老定律保护着。贾布说的当然没错。她是有必要更为谨慎小心才对。
她走向答录机,同时问道:「你的船怎么了?」讯号灯没在闪,但是漩涡状的来电显示器指出过去一个小时内,杰佛瑞拨了三次电话进来。不管他要说什么,莎拉都不想听。她真的在考虑辞掉验尸官的工作。若要杰佛瑞从她的生命中消失,这是她必须采取的最佳策略。她必须放眼于现在,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过去。说真的,过去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美好。
「莎拉?」贾布边问边递出一杯酒。
「噢。」莎拉接过杯子,心里暗忖这时候喝酒稍微早了点吧。
贾布举杯说:「干杯。」
「干杯,」莎拉斜拿着杯子回应,突然被一股气味呛到。「哦,天啊。」她伸手捂住嘴巴说,舌头尝到一种像是湿抹布的腥味。
「怎么回事?」
「哎呀。」莎拉呻吟着抱怨道,并俯身低头到厨房的水龙头下方。她漱了好几次口,才转身过来面对着贾布。「味道变酸了。这酒坏掉了。」
他把杯子举到鼻子下方晃了晃,皱起了眉头。「闻起来像醋的味道。」
「没错。」她说完,又喝了一大口水。
「糟糕,真是抱歉。这酒我大概放了稍微有点久。」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莎拉关掉水龙头。她对贾布露出一个赔罪的笑容,然后穿过房间去查看来电显示器。又是杰佛瑞打来的。她没接起听筒。
「我是莎拉,」答录机传出她的声音。她正在想要按哪个键的时候,哔声已经响起,紧接着就是杰佛瑞的讲话声。
「莎拉,」杰佛瑞说,「我正要调阅葛雷迪医院的病人资料,所以我们——」
莎拉从答录机后面拔掉电源线,硬生生把杰佛瑞的话从中切断。她转身看着贾布,脸上露出一个但愿有致歉意味的笑容。「不好意思。」她说。
「出了什么状况吗?」他问。「你以前不是在葛雷迪工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