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一旁两道身影略略一顿,却是不好向前了。
&esp;&esp;杨夫人人近中年,却仍然是丰盈美貌,眉宇和气,听了这些话儿,脸上也是淡淡的,没什么别的神色。
&esp;&esp;可是杨薰却有些气恼,咬了唇瓣一下。
&esp;&esp;两人走得远些,杨薰方才挽住了母亲的手臂,娇滴滴的说道:“母亲,你可听到他们说些什么。照我瞧来,如今九公主虽然名头很盛,可未必是有什么真才实学,我一直就觉得,她必定是私下有皇后帮衬,方才能够沽名钓誉。想当初,她的春堤之论就与大哥一模一样,莫非她当真有大哥的才学不成?女儿虽然没有试出王珠,却是觉得王珠必定有些古怪。这样子的女子,怎么能配得上大哥的惊采绝艳。”
&esp;&esp;“况且王珠当初就喜欢谢玄朗,这件事情谁不知晓。若不是谢玄朗对她弃如敝履,她怎会安安分分的任由陛下许给大哥。谢玄朗算什么,如今别人只会觉得,大哥要了谢玄朗不要的女人。大哥是何等高傲的人,怎么能受这般屈辱。更不必提如今听说九公主是不吉的人,命数不好,就连太子似乎也是——”
&esp;&esp;“住口!”杨夫人原本只是淡淡的听着,似乎也是不如何在意杨薰不满王珠。
&esp;&esp;可是等杨薰提及了东宫之事,杨夫人顿时就出语呵斥,不让杨薰再说下去。
&esp;&esp;杨薰虽然是蛮横的性子,被杨夫人这么不请不重的提点了一句,顿时也是什么话儿都说不出来了。
&esp;&esp;杨夫人眉宇十分温婉柔和:“这婚事是陛下做主,便是你父亲也是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又岂是我等妇道人家能够议论。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我与你父亲,都是这般教导于你的。”
&esp;&esp;杨薰只得应了,心里却不以为然。母亲素来疼爱大哥,将杨炼看成心尖子肉,说不尽的爱惜。从小杨夫人就告诉杨炼,他一定能得到最好得。王珠虽然是个公主,这般货色,又岂能真入母亲的眼。
&esp;&esp;只不过杨夫人既然是这样子说了,杨薰一时也不敢有别的话儿。
&esp;&esp;今日杨薰穿戴十分好看,不但颜色清雅,裙面上还绣了一朵十分明艳牡丹,灼然生辉。
&esp;&esp;杨薰无意识抚摸这朵牡丹花刺绣,缓缓说道:“母亲放心,就算那九公主嫁过来,难道还能继续摆摆那公主的架子?自然只能谦让恭顺,学学礼数。女人以夫为天,出嫁从夫,无论从前多么尊贵,都不能不敬着哥哥和你。”
&esp;&esp;杨夫人容色温婉:“好好的女儿家,自然也是应该知进退礼数,娴静可人。九公主从前虽然有骄纵之名,却也不必因此多有偏见。等她到了杨家,我自然会亲自教导,不会不尽心。”
&esp;&esp;杨夫人口中缓缓说话儿,手指却渐渐收紧,下意识的捏住了套在手指上的指甲套儿。
&esp;&esp;唯独这样子的举动,方才能悄然表达她内心之中是如何的愤懑不平!
&esp;&esp;此刻花神之像已然是送来,后宫女眷及文武百官俱是前去祭祀,杨家母女也是一道前去。
&esp;&esp;杨薰目光流转,留意到了王珠,心里也替大哥觉得好生委屈。
&esp;&esp;王珠不过是寻常姿色,并不怎么能入杨炼的意。
&esp;&esp;如今杨炼尚未娶妻,身边只有一妾朝凤,年纪尚幼却是姝色无边。这朝凤名为妾却只是通房的名分,放眼京中,杨炼已经算是端正自持的人了。
&esp;&esp;可是杨薰却深深的了解这个兄长,更知晓他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眼光极好,生平只爱慕姝色美貌的女子。那朝凤已经是绝色,却不过略略入眼,并且连妾的名分都没有。其余的庸脂俗粉,杨炼更不屑去睡。
&esp;&esp;然而杨炼纵然眼光高一些,又算得了什么?他是丞相之子,才学样貌也是件件不输,更是前途无量。
&esp;&esp;既然如此了解杨炼,如今杨炼举动,却是让杨薰颇为不解。
&esp;&esp;原本以为这桩婚事必定非杨炼所愿,杨炼一定会不应此事,想不到杨炼却是不置可否,并没有十分明白的推拒。
&esp;&esp;杨薰看着这些大夏公主以鲜花供奉,代为祈福,求神明保佑,更不觉眯起了眼珠子。
&esp;&esp;杨夫人慢慢的一根根松开了手指,心里默默在想,听闻王珠是不吉之人,却也是不知真还是不真。
&esp;&esp;王珠已经走到花神座前,将手中洁白鲜花轻轻供上,可是这时候,周围却一片喧哗之声,更有些女子吓得尖叫起来。人群之中,也是不觉发出了阵阵的骚动。
&esp;&esp;点点鲜红轻盈的滚落,落在了王珠奉送的花朵之上,丝丝鲜红绽碎。
&esp;&esp;似乎当真是什么血水,一股子血腥气不觉弥漫而来。
&esp;&esp;王珠唇角却噙着一丝讽刺的笑容,猛然就抬起头来。
&esp;&esp;眼前的花神之像仍然是慈眉善目,可是这神像一双眼睛之中,却是生生流出了血泪!
&esp;&esp;杨夫人方才还在想王珠不吉之事,如今却是险些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