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大师,我不会妨碍你们办事,我只是沿途照拂山重,他的伤势还在休养期间……”无缘大师惊愕的望向寒山重,难信的道:
“施主曾经受伤?……”寒山里摇摇头,道:
“早已收口了,不妨事的。”一丝微笑又浮上无缘的唇角,他无奈的道:
“姑娘,本是比翼,怎能分飞?”灰色的僧袍一拂,他向二人合十为礼:
“今夜初鼓,白杨树下恭侯三位了。”大和尚瘦削的身躯腾空而起,像来时一样快捷,如一只灰鹤掠空,眼看着他去,而他的影子已消失在白岩之下。
寒山重高叫道:
“大师好走,恕不远送了。”梦忆柔怔怔的望着白岩下面,神态之间若有所思,那一双纤细的手轻轻绞动着,眸子里光辉似蒙上一层淡淡的烟雾。
转过头来,寒山重握住了她的手,低低地:
“在想什么?小柔。”梦忆柔惊悟的朝寒山重一笑,悠然道:
“我在想,这一次,是不是我们自惹烦恼?”寒山重沉默了片刻,道:
“或许是,但即使自惹烦恼,我们的出发点却是善良的,小柔,人从出世,便往往与烦恼不能分割,只要我们的烦恼得来,却对大多数的人有益,那么,便偶尔烦恼个一两次也是值得的。”梦忆柔迷人的一笑,道:
“山重,我高兴你开始为很多人设想了。”寒山重古怪的看着她,道:
“开始?……”于是,他笑了:
“小柔,傻孩子,从很久以前,我已是如此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小柔,你可晓得在两湖一川有多少人受过浩穆院的思泽?你可明白骑田岭所有的屋舍道路是谁修筑的?你知不知道两湖一川的贫苦人家每年有额定一千户承受浩穆院的贩济?喂?”梦忆柔睁大了眼睛,惊奇的问:
“这……这是真的?”寒山重拍拍她的肩头,笑道:
“寒山重几时骗过你?”梦忆柔感动得眼眶湿漉漉的,她低低的道:
“山重,你真好,你真是太好了……”寒山重轻榄她入怀,悄声道:
“不好,正如你以前说过,我是小人,也是君子,现在,只是又从小人变成君子罢了。”轻轻的,舍不得的,梦忆柔捏起小拳,向寒山重捶着,捶得寒山重格格笑了,那笑出自内心。
血斧……十一、蹄扬大荒 倩笑酸兮
十一、蹄扬大荒 倩笑酸兮
有半弦月。
月光淡蒙蒙的,带着凄清,像一张银白色的轻纱覆盖大地,而大地静寂,静寂得没有一丝儿声音。
这是一条三岔路,三岔路口,有一株古老的白杨,它该是很古老了,在它的枝极下,一个瘦削的,灰色的人影孤伶伶的站着,仿佛在等待什么,不时向三条分扬的道路上探首张望。
终于,一阵隐约的马蹄声传了过来,这片马蹄声来得遥远,却移动得极快,当它清脆而急剧的传荡在夜空,已经来到眼前了。
三乘骑影出现在右边的那条道路上,一匹纯黑而鬃毛雪白的骑影当先奔来,昭,久违了,它是此雷:
灰色的身影站出白杨树的阴影,清越的宣了一声佛号,叱雷在急奔中低啤一声,就地打了个横转,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马上骑士,正是全身黑衣,虎皮披风的寒山重,他头上也扎着黑巾,一双星也似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眨着寒光:
“大师,劳你久等了。”灰色的人影在半弦月冷清的光辉下,面孔枯搞得有些吓人,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灵似的气息,当然,他是无缘大师。
另两乘铁骑此刻已奔到,假如我们记得,那穿著深紫色紧身衣裙的梦忆柔所骑的这匹毛色雪白的马儿是“莹云”,那么,我们便会知道也是一身黑衣的司马长雄所骑的马儿便是梦忆柔曾经骑过的“追风”。
无缘大师平静的一笑,道:
“看情形,老僧这两条腿只怕跑不过各位所乘的四条腿了。”寒山重略一沉吟,道:
“小柔,到我马上来,你的莹云让大师骑吧。”梦忆柔轻轻答应一声,略一长身,已到了寒山重背后,无缘大师合十为礼,有如落叶一片,飘到那匹洁白的马儿鞍上:
“姑娘,老僧这里多谢了。”梦忆柔在夜色中嫣然一笑,道:
“大师客气,我还得感谢大师没有坚持己见,否则,只怕我来不成了呢。”无缘大师温文的抚摸自己坐骑的鬃毛,笑道:
“老僧岂会如此愚蠢?姑娘不来,寒施主也难以来,寒施主不能来,姑娘,那天下功德一件的大事也恐怕做不成了。”寒山重豁然大笑,抖缰奔去,边道:
“大师如此估计,寒山重倒是好生汗颜。”四人三骑,朝前面的大道直奔下去,叱雷背负两人,奔行之速却毫未稍减,无缘大师看在眼里,赞道:
“施主,你这马儿,奔驰如电掣风旋,整个马身却又平稳似水,好一匹龙种!”寒山重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