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有我的剧情。
这世界上的剧情是存在惯性的。如果我不去完成这段剧情,该死的人没有死,该救的人没有救,那改变的剧情便又要算在我的寿命上,我自然只能下山跑一趟了。
大约快马加鞭地行了四五日,我才到了那指定的地方,并且按照神秘声音的吩咐,沿途做上峨眉独有的求救暗记。
这时已经是晚上了,是个作案的好时期。
我翻身下马,只见有六人已经等在了那里,中间那人身穿白色僧衣,是个四十来岁的高瘦和尚。众人中有僧有道,有俗家打扮的汉子,见我到来,连忙抱拳道,“来人可是峨眉丁女侠?”
我便与他又是一番客套,这些人,便都是名门正派中想要找出谢逊下落之人。
那身穿白色僧衣的长须道人与我和善地说了几句后,忽然沉吟了片刻,犹豫道,“丁女侠,峨眉派只来了你一位?这……”
“此言差矣。”忽然,一个清雅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女子足尖轻轻一掠,便到了众人眼前,她微微笑着,道,“丁师姐好快的脚程,倒是将小妹甩在身后了。”
借着微微的月光,我看到她朝我轻轻地笑了笑,眼眸中的情感很复杂。
“纪……师妹。”我眼中忍不住有些震惊,因为神秘声音在来时对我说,你沿途做下峨眉救急记号,纪晓芙便一定会来,我原本还有些不信,如今,却是真的应验了。
“这……这莫非是失踪了多年的纪晓芙纪女侠?”那长须道人惊呼道。
纪晓芙朝着周围一揖,柔声道,“道人好眼力,至于失踪一事,只是小妹生了场大病,多年在一偏僻山村调理生息罢了,如今此事事关丢失的屠龙刀,小妹怎敢不来?”
“原来如此。”那道人捋了捋胡须,倏地皱眉道,“我看这彭和尚马上便要经过此地了,诸位请各自隐蔽起来。”
于是众人便纷纷应了一身,在身后的树林里隐匿了身形。果然,没有多久,一个身形矮胖的和尚便走到了此地。
接下来的事情便很简单了,我和纪晓芙随着这六人一同冲出去围攻此人。至此,我与纪晓芙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酣斗到一半,众人的攻势便更急了些,可那被围攻的和尚武功了得,掌法忽快忽慢,虚虚实实,变幻多端,打到快时,连他手掌的去路来势都瞧不清楚,这边的八人虽然人多势众,却久斗不下。
我正敷衍着用长剑攻击着,忽听到那名汉子大喝一声,道:“用暗青子招呼!”
这句话似乎是一个信号,正在与彭和尚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人便急忙向两边跃开,跟着便是嗤嗤声响,弹丸和飞刀不断向那白衣和尚射去。
这么一来,那和尚便有点儿难以支持。那持剑的长须道人见大势已定,便作和善状道:“彭和尚,我等又不是要你性命,你何苦如此拼命?你若说出他的下落,此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江湖上更是无人知晓,如此皆大欢喜,岂不甚妙?”
彭和尚朗声道:“白坛主已被你们打得重伤,我彭和尚莫说跟他颇有渊源,便是毫无干连,也不能见死不救。”
趁着他们谈话的间隙,我忽然想到,他这般有血性有骨气有义气纵然是一段佳话,就是下场太过短命了一点。而我现在最缺的就是命,真希望谁不想要了把它匀给我一点……这话怎么听得这么寒碜人呢?
我思量的瞬间,眼前的战局又几番变化,忽然,身边的纪晓芙扯着我的手往后急忙跃开,我这才看到五个同伴已经个个口喷鲜血,两名汉子功力较逊,不住口的惨呼。
而彭和尚也已摇摇欲坠,站立不定。
那长须道人也已经虚弱至极,他叫道:“丁纪两位姑娘,快用剑刺他。”
因为双方敌对的九人之中,一名少林僧已死,彭和尚和五个敌人同受重伤,只有纪晓芙和我并无损伤。
我明白,该我出场了。
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导演对我喊了一声“卡”,然后,还有台词本也被打在了屏幕上——那是神秘声音直接投影在我的视网膜上的,我直接照着念就可以了。
这般想着,我手上却丝毫不慢,凌厉的一剑刺向彭和尚。
彭和尚看着愈来愈近的一泓秋水长剑无法动弹,只好长叹一声,闭目待死。
“锵——”的一声,是金铁交错的清脆的声音。
纪晓芙的长剑隔开了我的,我早料到如此,却还是装作一怔,只见她微微垂下眼,轻声道,“丁师姐,彭和尚已是手下留情了,咱们何必赶尽杀绝。”
她说的话与原本的倚天原著里的相差无几,连停顿的地方都没有变化。
我忽然有些厌倦这种如同傀儡的感觉,便自动跳过了出现眼前的一句台词,只是点点头,朝着彭和尚淡淡道,“彭和尚,我师妹心慈不杀你,你现在可以说那白龟寿的下落了。”
彭和尚仰天大笑,说道:“丁姑娘,你可将我彭莹玉看得忒也小了。武当派张翠山张五侠宁可自刎而死,也决……”
“你话真多。”我已经不耐听他讲完那一段台词了,只是淡然地打断他,然后踏步上前,右足在他腰胁间连踢三下,叫他再也无法偷袭。
这时,一下子有些冷场,因为这个时候我本来该说些什么,却因为我一时愣住,所以一时也没有人接话,沉默了片刻,我深吸一口气,道,“张翠山瞎了眼睛,竟去和邪教妖女缔婚,这叫作自甘下贱,有什么好学的……”
然后我长剑一晃,指着彭和尚的右眼,淡淡地念道:“你若不说,我先刺瞎你的右眼,再刺瞎你的左眼,然后刺聋你的右耳,又刺聋你的左耳,再割掉你的鼻子,总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