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封
皇宫已陷入一片静谧,偶有几座宫殿闪耀着微弱光芒,却都不及一座宫殿灯火通昼,亮如白日。
那是北封国嫡公主帝朝云的宫殿——懿云殿。
宫殿正中悬挂着玉片宫灯,玉片上包裹着白银镂空晕成的莲花图案,宫灯乌木支架上绕着一圈一圈的银白穗子,晕出白昼般光环。宫殿四角雕着鸾凤共舞的木雕支架上放着四颗硕大的夜明珠。宫壁用乌金木与白银和着雕刻出龙飞凤舞,栩栩如生。
没有亮丽的色彩,漫天的银白夹杂着丝丝金蓝。景泰蓝青釉莲花瓶、莲子青玉壶春瓶、青花八卦莲纹形香炉、乌木镶嵌贝壳莲花卉四条屏、绣莲勾纹白狐毛毯……没有多余的装饰,每一件饰物都摆放的恰到好处,唯一一成不变的是铺天盖地的莲花饰纹,以及昼色温和的暖白,却足以见人的用心以及受到宠爱。
向前看去,两列十二名白瓷青色宫装宫女手捧衣饰静静垂眸,于台阶下整齐的等待着。
前方的一席屏风,便是隔绝了一隅天地。那边是一个温泉池,正上方宫壁雕刻着九条盘龙,龙嘴中吐出韵白的泉水。一池泉水热气蒸腾,氤氲着一圈一圈的水雾,弥漫在空间中,模糊人的视线。
池中有人。
那只是一个背影,只有一席银白色长发漂浮在泉水上,迷蒙的水雾如梦似幻,更衬得那人犹如神祇,飘渺若仙。
一道黑影闪过,眨眼便半跪于屏风外,一抬头,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庞,沉稳道:“殿下,陛下听闻此次南诏皇朝寿宴,朝阳太子意欲前往,欲询问主子是否同四皇子殿下一同前往祝寿?”
池中静谧如初,良久才有人道:“告诉父皇,本宫应了。”
“是。”黑影掠过,没有了方才人的身影。
池中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双如玉狐白樱的狭长银色的眸子,眉眼处更是带着妩媚风情,脸庞勾勒如精雕细琢。倾城之貌,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抬手从额上取下一件白玉额饰,那玉里勾纹泛白,似有流丝浮动,勾勒出形状,竟是一朵玉莲。
氤氲的室内只剩漂浮着一丝自言自语的叹息:“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
天圣
夜至,影暗星急,竹轩小阁却有一人临风窗下,执素挥毫。
那人颀长身姿俊秀挺拔,静默于此就似有千钧之力,沉稳安然。面庞如玉琢,一丝一毫弧线皆似鬼斧神工,浅笑仪容,却又天生带着一丝华贵之气,让人生惧疏离。一袭丝柔白袍,衣边处缀有层层叠叠的金丝钩花,广袖凌云,衣袂纷飞。以“雍华尊贵,容盖九州”八字形容实乃精辟。
书案上纸卷上书“墨色春秋”四字,端的是苍劲有力,翩若惊鸿,如凌云之龙。
小阁门被人徐徐打开,一人疾步走来,向那人开口道,“主子,北封已确定倾城公主将会出席寿宴,此次是否需要另派他人?”
那人手下不停,墨色书画一笔喝成,方才浅笑开口,“自是要去的,此前既已放出了风声,不管她去不去,终是要去的。”
“是。”待得来人缓步退下,屋中又只剩下一人。
香案上的檀香缓缓燃却,那人才缓缓转过身来,取下随身携带的一枚玉玦,那玉玦墨色纵横,纹理勾白,流丝缓缓绽开,一朵墨莲浮现眼前。
那人静静凝视着手中玉玦,浅笑,“也不枉我等这么久了。”
第一章、宫门一遇
“殿下,到了。”一架马车停在宫门外,马车棱角处宫铃泠泠作响,一男子待马车停稳后搬来踏椅,在上面铺上了一层细细柔柔的白狐毛毯。
正午时刻,阳光反射在宫门横梁上,‘安南城都’四字金光闪闪,格外刺眼。
南诏国,又名安南国。
安南位于北封国土以南地区,自前代疆土分裂以来国力一直不温不火,虽无法构成巨大威胁,但却也不可小视。
但在这一代国力却有了明显衰弱。
安南皇帝容项一生兢兢业业,不料膝下独子却性格软弱,实在不为帝王之才,无奈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嫡孙。奈何朝堂内又有外戚专权,异姓王楚氏对皇位虎视眈眈,帝国倾颓岌岌可危。
恰逢容项五十寿辰,各国来使纷纷攘攘前来恭贺,却愈发衬得形势阴谋诡谲。
而此次来贺使者中,却有了几张生面孔。
天圣比邻北封,为大陆最为富庶肥沃之地,国民生活安居。但却并不足以奠定其足以统帅他国的大国身份。而奠定其大国身份的最直接的原因,是天圣的太子——纳兰天阙。
纳兰天阙封号朝阳太子,朝阳太子乃是世间奇才,因其深受爱戴,风华无双世间人称“雍华尊贵,容盖九州”。自此,论国力,民心,无国能比肩天圣。朝阳太子更是成为了世间无数女子的钦慕对象,奈何朝阳太子早已有定有婚约,他的未婚妻,便是大陆之上另一位惊才绝艳,唯一能与之比肩的人物——北封国倾城公主帝朝云。
帝氏朝云,北封国唯一一位嫡公主,她六岁能文,八岁能舞,一封《论国策柬疏》震惊天下,一曲倾城舞艳绝天下,以“貌绝,才绝,德绝”被喻之倾国倾城,她自幼研习佛法,一心向慈,佛祖眷顾赐予银发银眸,设御宗普度众生,论民心比肩太子无不及,为世所称“慈心华气,睿逾五芳”。
而此次皇朝寿宴,两位鲜少出现的比肩人物竟然同时出现,委实令人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