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尘紧跟着宋时遇的步伐,似乎一刻也不愿离开,“我跟你一起吧。”
夏天予环顾四周,这个客厅布置得简洁而不失格调,没有张贴花哨的海报,也并非整洁到过分。、
她换上拖鞋,在沙发上落座,目光不自主地飘向厨房。
厨房里,沈慕尘正和那位少年交谈着,他的笑容中透露着前所未有的柔情。少年面无表情地从橱柜中取出三个高脚杯,放在水龙头下仔细冲洗。
尽管有些距离,但夏天予敏锐地捕捉到了沈慕尘神情中的温柔,这种温柔,她从未见过。她忽然意识到,沈慕尘对这位少年的感情,绝非儿戏。
她轻轻皱眉,目光在少年淡漠的侧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轻叹一声,移开了视线。
突然,“砰”的一声响,打破了厨房的宁静。夏天予侧头望去,只见沈慕尘正对着少年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少年看着沈慕尘,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没关系,我这里备用酒杯还多。你以后可以多练习一下洗东西。”他的语气仿佛在安慰一个生活常识匮乏的可怜人。
夏天予忍不住笑出声来,“嗤!”她觉得这场景着实有些滑稽。
沈慕尘赔着笑,似乎并不介意少年的调侃,反而更加珍视与他相处的每一刻。这样的沈慕尘,是夏天予从未见过的,她明白,他对少年的感情,是真心实意的。
这场小插曲过后,厨房里的气氛似乎更加轻松了。沈慕尘和少年继续忙碌着,而夏天予则坐在沙发上,静静地观察着他们,心中五味杂陈。她意识到,自己或许只是这场爱情故事的旁观者,而真正的主角,是厨房里那两位相互扶持、相互依靠的少年。
红酒与情愫
“穆同?”沈慕尘瞥了一眼手中那瓶深红色的佳酿,“这可是波尔多五大酒庄之一的出品,相当难得。”这瓶酒,对于他而言或许不算什么稀罕之物,但对于身旁的宋时遇而言,却显然是一份不轻的礼物。他知道,这一年的穆同市价不菲,约在两万左右,虽不及同年的拉菲那般天价,却也是酒中珍品。不难想象,宋时遇为了这瓶酒,恐怕是下了不小的决心。
“哎呀,别磨蹭了,快开瓶尝尝!”夏天予急性子地夺过沈慕尘手中的酒瓶,迫不及待地拔掉了酒塞,连闻也不闻,就直接为众人斟酒。
沈慕尘无奈地耸了耸肩,看着夏天予那毫无淑女形象地倒酒,心中却是暗自发笑。
宋时遇将一碟小食轻轻放在桌上,顺势落座,他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摇曳,“这瓶2000年的穆同,已经是我藏酒中的极品了。”他目光扫过客厅一角的酒柜,那里整齐摆放着近十瓶各色红酒,“我可是倾囊相授了。”
“你这小子,还真是抠门得可以!”夏天予调侃着,轻抿一口杯中的红酒,眉头却微微一蹙,“你们说,品红酒是不是和谈恋爱一样,讲究个时机?时机不对,味道就变了。”她这话,似乎意有所指地看向沈慕尘。
沈慕尘淡淡一笑,举杯却不言语。
夏天予似乎也不期待答案,一饮而尽杯中酒,又自顾自地满上,“可是啊,太过追求完美时机也是个错。想当年,我就是因为等待那个所谓的最佳时刻,结果却眼睁睁看着美酒破碎在地,什么都没留下。”她透过酒杯中那如血的酒液,看到的是面前两个英俊男人微醺的面容。
再次仰头饮尽,夏天予嘴角挂着一抹嗤笑,“哪怕再帅气的男人,隔着一层红酒看去,也像是恐怖片里的角色。”
“那只能说明你眼里还没有能入得了你的男人。”沈慕尘轻抿一口酒,目光深邃,“天予,人总得往前看,不是吗?”
夏天予与沈慕尘的分手,并未掀起预想中的波澜。他们之间的平和,甚至让旁观者宋时遇感到一丝不真实。
宋时遇放上一张碟片,随着轻音乐的旋律响起,他走到窗边,仰望苍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真是难以理解,为何世间有那么多人为了一段飘渺的爱情而生死相许。”他想到了韩丽,想到了自己,还想到了那个曾经为爱痴狂的女子。
他的思绪飘回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晚,他饮下了那位女子递来的红酒,看着她陷入疯狂的笑意,听着她一遍遍呢喃“我爱你”。那杯酒,他记得很清楚,是1982年的拉菲,他最爱的红酒。所以,如果那晚他死在那杯有毒的拉菲下,或许他也不会觉得有太多遗憾。
“怎么?你不信爱情?”沈慕尘的声音打破了宋时遇的沉思,他转头看向这位刚刚分手却仍显平静的前男友。
宋时遇转过身,阳光洒在他的背影上,却看不清他的脸庞。“别提那玩意儿,”他淡淡地说,“爱情不过是戏剧里的桥段罢了。”
沈慕尘轻轻叹了口气,“或许你是对的,但有时候,人总得信点什么,不是吗?”
“信仰是个人的事,”宋时遇回应道,“我信仰的,只是现实。”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音乐在房间里流淌,带着几分忧伤和无奈。他们的对话,仿佛是都市中无数男男女女对于爱情的思考和迷茫的缩影。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爱情究竟是什么?是虚幻的戏剧,还是值得生死相许的诺言?
“或许,我们都在寻找答案吧。”沈慕尘最后这样说,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而宋时遇,只是默默地望着窗外,仿佛在寻找着自己的答案。
夏天予的眼眸中,捕捉到了沈天王那一闪而过的苦涩笑容。这位总是满面笑容的男士,在这一刻流露出的表情,却比哭还要凄凉。
“如果一个人连真挚的爱情都不再相信,那生活岂不是太乏味了?”沈天王望着眼前的少年,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劝诫,仿佛在告诉对方爱情是何等珍贵。
少年缓缓地离开了窗边,他淡漠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轻轻迈出一步,反驳道:“那些对爱情抱有幻想,却始终寻而不得的人,岂不是更为可悲?”
沈慕尘闻言,不由得笑出声来,却用手遮住了双眼,“确实,那样的人更让人觉得心疼。”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感慨,仿佛在自嘲一般。
夏天予已经连饮数杯,她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迷离,“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可怜人。”她边为自己斟酒,边带着几分讽刺地开口,“但我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我只后悔没有在他还在世的时候告诉他我的心意。”
沈慕尘放下遮眼的手,注视着微醺的夏天予。他一直猜测她心中藏着某个人,却从未听她提起过。今天,她终于敞开了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