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呼唤,没有噪声,德里诺斯睁开了眼,自然而然地,就如往常那样。他躺在洒满光线的地上,木头清香萦绕鼻旁。谷仓里很空,它是专门用来存放德里诺斯的,谷物早已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德里诺斯晃晃身体试着活动,刺骨疼痛立刻翻起阻止他继续尝试。
观感都是麻木的,德里诺斯感觉自己醒着这件事实在不怎么真实,可身体触地的感觉确确实实告诉他:这是真实世界。爪子有点发僵,德里诺斯觉得自己昏过去的时间实在有点过久,可相较于被塞拉西咬死这就算好的。爪臂施力,他撑地试图把自己从地上撑起,但背部疼痛随即传来制约行动。最终德里诺斯还是选择躺下,虽然保持这个姿势并不能让他感觉到舒服。
仓门被推开,木质结构摩擦产生的独特声音足以被清晰辨认。德里诺斯循声望去,正看到那个人类从仓门缝隙中挤入,像是只警惕的兔子。
王子往内张望着,看向德里诺斯时突然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他匆忙推开仓门赶到德里诺斯身边。人类手上拎着个桶,德里诺斯能够闻到草药的气息不断从桶内飘出,它们四处飘散很快侵占了整个谷仓。
:“龙,你醒了?”他将手搭上德里诺斯吻部轻轻抚摸着,淡淡温热透过鳞片渗进德里诺斯的体内。软肉贴上鳞片,它被鳞片挤着变平,体现出人类本身的弱小。
德里诺斯不想说话,他轻哼一声算作对人类询问的答复。德里诺斯没有偏开吻部,他一动不动地趴伏着,仍由对方抚摸。手掌贴上龙鳞,磨蹭而过。德里诺斯琢磨着那股自鳞片表面漾开的感觉,瘙痒、温暖、柔软,他想了一段时间也说不出自己对它的态度应该如何。直到王子收回手向德里诺斯的身侧走去,他才完全把这个思考抛下。
:“我现在要帮你换药,可能会有些疼。”说话间王子弯腰把桶放到脚边,他从侧面攀上德里诺斯的身子,来到伤口所在处。他之前已经帮德里诺斯做过处理,被药汁浸染的布料被布带缠绕固定在伤口处把缺口堵好。
经过许久,血液已干涸,它把布料粘黏到伤口之上难以取下。见德里诺斯醒来,王子有些手足无措,他当然清楚取下布料会有多疼。之前都是在德里诺斯未醒时处理,现在要在德里诺斯注视下进行换药,他感到无比慌张。
王子犹豫地出手抓住布料,他稍稍拉扯了几下做些尝试。指尖传来的阻力没有那么强烈,这令他稍稍松了口气。几天药物治疗下德里诺斯的伤口已基本痊愈,即使经过发脓感染,黑龙的恢复进度依旧喜人。王子偷眼去瞧德里诺斯,当他看到对方把头偏到一旁似乎毫无兴趣时内心翻起阵欣慰。于是他回头解开布条,缓缓把布料从伤口上取下。扯动间王子想确认下德里诺斯的情绪,他转头却正好看到德里诺斯把头转回去。干涸汁液同血液夹杂,它们随布料的扯下被拉断牵扯着没有鳞片保护的龙肉,引得德里诺斯发出代表不满的低鸣。
:“龙也会怕疼吗?”王子开玩笑地说着,他伸手拍拍德里诺斯未受伤的背部表示安慰:“很快就好。”他从桶里取出新布料填充进缺口,从口袋里掏出布条给德里诺斯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