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谨听出了燕朔语气中的犹豫,双眉瞬间拧在一起:“他怎么了?”
“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项谨心中一紧,猛地站起,沉声说道:“良平小子,你去安排人把我送进刺史府大牢。”
燕朔平日里寡言少语,就连在项谨面前也很少主动说话,这是他以往经历造就的性格。
也正因如此,能让他主动开口说出的事情,那么这件事情的程度,往往会比他描述的语气严重个几分。
项谨就是因为了解他,才会显得那么紧张。
他说着话便往外走,刚刚走出厅外,又突然站停,转过头看向一脸愧意的何文俊夫妻二人。
轻叹一声,耐心开解:“不要随意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这件事与你们无关,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太过担心。”
“项公说的是,你们无须太过介怀。”赫连良平轻轻拍了下何文俊的肩膀,“嫂夫人有孕在身,你们且先回去休息,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们。”
说罢,回卧房取了一套干净衣裳,又拿了药,快步跟项谨一起出了院子。
两人来到刺史府外时,身边已经又多了一人,是赫连良平让秦光把贺正叫了过来。
贺正本就是赫连家安排在刺史府的眼线,想当初项小满第一次入狱,就是他给了何文俊一巴掌。
他轻车熟路,引二人直接去了大牢,与狱卒交谈了几句后便拿到了钥匙,推门走了进去。
刚刚进入,一股刺鼻的霉味儿便掺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三人同时皱了皱眉,赫连良平更是伸出食指挡在鼻下,努力克制着呕吐的冲动。
牢内昏暗,几盏油灯的光,聊胜于无。地面坑洼不平,贺正走在前面,不断提醒二人注意脚下。
来到最里面,是一间极其狭窄的牢房,灰白色的墙壁上尽是斑驳的污渍与血迹,潮湿的地面上胡乱铺着一层薄薄的茅草。
茅草上趴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小满?”
项谨没想到贾淼居然真的没给项小满一点照顾,压制着愤怒叫了一声,但没有得到回应。
“浑小子,师父来了。”
他再次唤了一声,许是光线太暗,依旧看不到有任何回应。
牢门上的锁链被贺正打开,项谨两步跃出,直接跨到项小满身边,缓缓蹲了下去。
华丽的锦衣已经变得破烂不堪,项谨的眼角不停的抽搐,伸手轻轻摸了摸那两道清晰的棍印,然后握住了他的手腕。
“浑……小满?”
项小满微微抬了下头,又再次趴了回去。
赫连良平站在一边,等项谨诊完脉,轻声问道:“项公,如何?”
“没有大碍。”
他把项小满扶了起来,抱着他来到墙边靠坐着,又叫了一声:“小满?”
贺正去刑房取来了一盏油灯,交给赫连良平之后,便走到牢门外守候。
光线稍微亮了一些,二人此时才看清项小满的脸色,颓靡,无神,往日的那种灵动早已荡然无存。
只是盯着项谨,看上去有些呆傻。
项谨心里一疼,颤巍巍的抬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污渍,声音也有些发抖:“小满,你怎么样?”
项小满仍旧紧紧的盯着项谨,空洞的目光中逐渐凝聚了一些闪烁的光点。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