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宝昌点了点头,“罗将军信中所言之事我已知晓,然我大召依法治国,不论何人犯法都应受到惩处,烦请聂将军回去转告罗将军,请他依法治罪。”
此话一出,不仅惊到了聂云升,更让一旁的张平目瞪口呆。
要知道这宵禁政策是由郡府临时制定,其罪名本就可大可小,可说到底也还是罗晋的意思,有人违反了禁令,完全可以被扣上一个违抗军令的罪名,不说直接要了命,随便罚个几十军棍,也足以将人打个半死了。
罗晋没有直接判罚,反而亲笔写下一封信,更是命督军校尉亲自送信,很明显是在给张氏面子。
可这面子,张宝昌却不愿意领。
“张族长!”聂云升倏地站起,想起离开前罗晋的吩咐,声音变得有些冷淡,“这不是您一时冲动做下的决定,本将可以这般理解吗?”
“当然。”张宝昌微微颔首,“聂将军可将老夫的原话,一字不落的回禀罗将军,要杀要剐,是判是罚,任凭处置。”
“好,本将记住了,告辞!”
“恕不远送。”
聂云升冷哼一声,转身阔步出了厅门。
见家主三言两句便将人给打发了,且态度又是如此不善,张平终于忍不住问道:“主君,您这是为何?”
张宝昌摆了摆手:“张平啊,你看不出来他罗晋想干什么吗?”
“这……”张平微微皱眉,“老奴猜,他应是想借着惕公子的事,与咱们交好吧,毕竟现在铁勒部大军临城,他也需要……”
“不,你恰恰说反了。”张宝昌摇头打断道,“对了,有件事我还没跟你说过,前些日子朝中来信,有人上书参张氏与铁勒部勾结,预谋造反。”
“什么?!”张平瞳孔骤缩,连连倒抽冷气,“主,主君,这,这……”
“瞧把你吓得。”张宝昌呵呵一笑,“不用害怕,我张氏行的端坐的正,不怕人参,况且……”
他轻叹一声,缓缓站了起来,“况且武烈皇帝余威犹在,就算他的儿子想要兔死狗烹,也不敢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乱来。”
张平这才反应过来,捏了捏手里的信:“上奏之人,难道就是罗晋?”
“不错,正是此人。”张宝昌拄着拐杖走到厅下,“他若真想与咱们交好,当初便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上书参奏,今日更是大可直接把人送回来,请我过府,无非是想趁机试探,想抓我的把柄,看我的笑话而已。”
“那……”张平一脸担忧,“惕公子怎么办?”
“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张宝昌一敲拐杖,怒道,“早知如此,就该让他们母子一并去了,免得败坏我张氏的名声!”
张平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打心眼里心疼自己这位家主。
四个儿子,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两个,马上就过去两个月了,至今仍是生死不明。
如今又有一个被官兵抓进大牢,原本轻微的罪名,却因为一个态度,尚且不知会被如何判罚。
也就在两人商谈的同时,聂云升也已经驾马回到了郡府,只是他没有发现,在他身后不远,一直有一个人影在悄悄跟随。
人影看着聂云升进入郡府大门,立即身形一闪,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