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楚云没说话,而是眯起眼盯着雪昭仪被押去淑德殿的场景。待人被松姑姑带入殿内,她垂眸冷笑,神色清冷,“有好戏看怎么不去呢,不过这样的戏,千万别当面看。”
暖冬一副费解的样子,“啊?这是为何?”
姬楚云却是笑而不语。与此同时。淑德殿内,看着被自己人押来的雪昭仪,柔妃是气不打一处来,顶着满脸的烂疙瘩,上前就对着她扇了一巴掌。“贱人!谁给你的狗胆,居然敢给本宫下毁容药的!”
挨了一巴掌的雪昭仪直接蒙了,心中更是大惊!原来,柔妃抓自己来是为了这事?可柔妃怎么知道是她做的!事情的确是雪昭仪所为,但她又怎会承认呢,当即喊冤,“柔妃娘娘,不是臣妾所为啊。”
“不是你还是谁?”
柔妃将珍珠粉朝着雪昭仪砸了去,“雪昭仪,你以为这后宫是你的地盘,做的脏污事便不会被人所知晓吗!”
“本宫已经查清楚了,就是你的人半路拦截了送东西的内务府宫人,然后再在迎春花上动了手脚,让本宫的脸毁个彻底!”
雪昭仪看着落在自己跟前的珍珠粉,彻底傻了。毁容药是她搞的,也是她安排人放在柔妃的珍珠粉里的,她虽然蠢,但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雪昭仪只是命彩蝶去了趟内务府,然后趁着里面无人时,将毒粉加在她的珍珠粉里。可是这柔妃说的又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她的人去阻拦内务府,还有迎春花,这都和她无关啊!雪昭仪当即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人摆了一道,但以她的脑子根本想不清楚到底是谁搞的。而这时,柔妃见她不说话,第二道巴掌已然落下,“怎么?知道事情败露,所以索性装傻了?”
柔妃今日气得很了,再看着雪昭仪娇滴滴的小脸,心中更是来气,直接上前就开始抓扯雪昭仪的脸和发髻。疼痛让雪昭仪回过神,她赶紧自证清白,“柔妃娘娘,我是被人陷害的!”
“还不承认!”
两人拉扯间,方才被柔妃丢去地上的那盒珍珠粉,不小心被她们踹去了淑德殿外,但此刻殿中所有人的注意都在拉扯的两人身上,谁也没注意这盒不见了的珍珠粉。“柔妃,我说了!此事不是我所为,你就算是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在柔妃的大力拉扯之下,即便是衣服破了,脸上也被抓出了红痕,雪昭仪还是不肯认。松姑姑上前,眼神阴狠,“娘娘,这贱人的嘴如此严实,不然咱们……”见松姑姑是想直接屈打成招了,柔妃却是摇头,娇媚一哼,“来人,去请皇后娘娘!”
哼,像这样得罪人的事,自然是要姬楚云来当这个冤大头的。她不是常常自诩是后宫之主,拿身份压人吗?今日就让她这个主位来评评理,看看是维护自己,还是维护雪昭仪!左不过自己有证据,若姬楚云敢偏袒雪昭仪,她定会将此事告诉裴宴。相反,若姬楚云严厉处置了雪昭仪,自己不仅仅除了个眼中钉,还能给姬楚云树敌!总之,无论姬楚云帮谁,都落不得好。松姑姑心道娘娘果真好法子,赶紧就去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柔妃的想法是好,但早早的就被人家预料到了,所以待淑德殿的人去凤阳殿请人时,却是吃了个闭门羹。“真是对不住,我们娘娘今日孕身不适,正在内殿休息,不见人。”
早在凤阳殿门口等着的香菱,双目含笑地对松姑姑道。松姑姑有些意外,似没想到姬楚云居然如此稳得住。她看了眼殿中,咬了咬唇,声音故意拔高了些,“皇后娘娘,雪昭仪下毒之事不小,若您今日不亲自去处理,万一宫里的人有样学样,以此去对付其他主子,那咱们后宫岂不是都乱套了?”
松姑姑说得很大声,想引起四周人的注意。她都这样说了,姬楚云若继续稳得住,那这些话语被宫人传出去,只会说中宫自私,不在意其余权贵的安康。香菱一眼看出松姑姑的把戏,眼神一冷,上前一把扣住还在扯嗓子乱嚎的松姑姑,“中宫娘娘的殿门前,也敢胡言乱语,再不闭嘴,我就帮你闭!”
松姑姑闷哼一声,脸都白了。我去,这丫头的力气好大!“你这个贱……唔唔!”
还想开口,松姑姑却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说话了?不仅仅如此,她脖子往上的部位,好像都有点发麻,就像是被人给点穴了?这是怎么回事!香菱悄悄收回手,眼底划过一丝不屑,抱胸冷哼道,“行了,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今日我们娘娘不管宫中琐事,若柔妃不怕事情闹大,大可以等陛下和使臣回来了再议,或者去请太后娘娘亲自处理。”
“来人啊,送客!”
松姑姑无功而返的同时,香菱也赶紧避开人朝姬楚云那边去了。淑德殿斜对面,被几棵大树掩盖的假山凉亭里,姬楚云正侧躺在里面的小榻上,由着暖冬扇风,闭眸假寐。这个凉亭修缮在假山上方,几乎有三层殿宇高,但周遭都是大树,树影遮挡下外人不太看得到里面的场景,但凉亭里的人,却能将对面淑德殿内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香菱绕开宫道,爬上假山,恭敬来到姬楚云面前,附耳将方才的事禀报了一番。姬楚云缓缓睁开眼,笑了。柔妃想拖自己下水,去当这个出头鸟,真是痴人说梦。唇边冷笑一收,姬楚云抬头看了眼香菱,温和地道,“让你来回跑两趟,累着了吧。不过不得不说,你的脚程还真快,都快赶上习武之人了。”
香菱低垂眼眸,神色平静,“娘娘谬赞,奴婢就是个乡野丫头,哪里会什么武功。”
姬楚云知道香菱是乡野丫头,上一世她也是一样的说辞,但上一世所见的一切就一定是真的吗?她在宫里过得是步步维艰,身边需要得力的人帮衬不假,但若是有人违背她的本意,私下送来什么帮手,却不是姬楚云真正所愿之事。姬楚云收回盯着香菱的眸子,端起旁边的水轻轻吹拂,似无意问,“对了香菱,你老家在哪儿?”
“在阜阳衡乡。”
香菱回答得很快,似乎并未怎么思考,又似乎这是她早已经准备好的答案。姬楚云眉目平和,继续道,“这么巧,安钰的丫头也是那地方的,不知你是衡乡哪个乡落,指不定和那丫头是同乡。”
香菱脸色一变,心中咯噔一声。娘娘问得这么仔细,难道是怀疑什么了吗?“奴婢是、是……”就在香菱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另一道男子笑语忽地从凉亭外传来。“原来你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