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氏扑向了袁蝶母女二人,求生的欲望让她变得疯狂,张子尧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母亲双目变成了他曾经看过的血红,铜镜之中的女人变得如此陌生——
这一刻对于张子尧来说像是醒不来的噩梦!
看着母亲变做另外一个连“人”恐怕都称不上似的动物,张子尧却丝毫帮不上忙,他被固定在原地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帮不上元氏也救不了红叶——
他只能看着元氏将那母女二人扑倒,手中她曾经最爱的素簪变成了最锋利的伤人武器,那簪子划破了袁蝶的手臂,飞溅出来的鲜血却让元氏的眼变成了更刺目的红!
【红叶,你说你喜欢元姨,现在元姨的小小心愿难道你都不能满足吗?你看,我的蔷薇要凋零了啊,你要对元姨见死不救吗?】
【世界上不会有人为了别人舍弃求生的欲望啊,袔云不会,我不会,你的父亲张三也不会,任何人都不会——】
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名字,一瞬间仿佛立刻就明白过来什么的红叶瞳孔微微缩聚,而此时元氏高高地举起手中的素簪,对准了红叶的心脏——
【你说错了!别忘了这世间有一人绝不会伤害我孩子哪怕一根头发——】
袁蝶的尖叫声打断了元氏,紧接着她脸上露出了坚毅的表情,做出了个谁也没有料想到的动作——她拔下了自己的发簪,刺破了自己的喉咙!
【娘!】
小女孩的哭喊声伴随着鲜血飞溅于黄沙之上,袁蝶倒地,那双眼始终看着红叶的方向,她的身体在微微抽搐,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她指了指那面掉落在地的黄铜镜——
那一瞬间张子尧隐约猜到她想要做什么。
而很显然,元氏似乎也猜到了——
当红叶哭喊着爬到黄铜镜旁,将自己的双手探入镜中,女人瞪大了眼惊恐地叫了声“不要”,然而此时为时已晚,袁蝶被红叶从镜中拉出,而袁氏颈脖之间的蔷薇印记突然犹如火焰般燃烧起来!
一阵风吹过,卷起黄沙漫天,当元氏颈脖上的印记犹如被吹灭的烈焰之花逐渐化作黑色灰烬消散,她颓倒在地,双目放空……
就在她的不远处,红叶哭着扔下镜子,扑进了袁蝶的怀抱当中,女人伸出手轻轻拥抱自己的孩子,小声地说:【没事了,没事了……】
一朵淡粉色的蔷薇花骨朵在她的手背上,伴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扭动,仿佛犹在枝头,栩栩如生。
……正如袁蝶所说,这世间有一人绝不会伤害红叶哪怕一根头发——
这个人就是袁蝶自己。
一起仿佛尘埃落定,元氏失败了,铜镜之外,众人短暂沉默。
“……嗯?”
捧着铜镜,后土高高举起镜子,她微微挑起精致的眉,“这一下本宫倒是当真没想到,哎呀,烛龙,这可怎么办?可是这红叶不死,我们便拿不到那个赤血补天石……”
后土的话语未落,在她手中捧着的铜镜当中,只见元氏跪坐在地一动不动,而袁蝶也不再理会她,只是牵着红叶缓缓消失于黄沙之中——
在母女逐渐远行的身后,袁蝶作为凡人时倒下的躯体眼中,竟缓缓流下一行血泪……
那血泪滴入黄沙,立刻被身下黄沙大地吸收,后土摊开手心,一盒极为精致、装着红色颜料的小小胭脂盒出现在她的手心。
“哦,倒是忘记了,这女人曾经也是镜女巫。”
后土笑了笑,举起手中的胭脂盒冲着烛九阴的方向晃了晃,仿佛邀功似的炫耀,“虽然中途出现了小小的意外,不过东西倒是到手了——饱含着镜女巫怨恨与大爱的心头血,赤血补天石——嗯,烛龙,想不想要?”
“少废话。”
烛九阴硬邦邦道,“要就拿来,要么滚。”
“本宫拿来有什么用,愿不愿意用这颜料还要看这张家的小孩,你方才好像是伤了人家的心……”
“你在说什么?”
“哼,果然,你懂个屁。”
后土说着挥了挥手,张子尧立刻觉得脚下一松便能动了——然而此时他却并没有听烛九阴和后土说了些什么,他的双眼还死死地盯着铜镜里,眼看着坐在黄沙之上元氏垂着头沉默,颓败如濒死之人……张子尧犹豫了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帐子!
张子尧在营地周围找了一圈,当他终于看见倒在地上的袁蝶时,却发现周围已经没有元氏的影子,黄沙之上只留下了一道凌乱的脚印,而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沙,再远处那脚印便早已被风沙吹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