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扯了,不扯了,春天总还回来的。
春天肯定还没来,办公室里就迎来了有一场暴风雨。组长又被叫进部长办公室了,看来是被损得体无完肤。
张明蔚翘着二郎腿美滋滋的喝着菊花茶,以吹菊花片做掩饰狠歹歹的说:“该。”
这个老杂毛已经快让她忍无可忍了,总是趾高气昂的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色彩搭配,什么是黄金分割,你觉得你的构图够饱满吗?你觉得设计得专业吗?昨天上午他说的时候,口水都喷到自己袖子上了。
正想得神游,组长已经出来了,悄悄的擦擦额头。看见偷眼张望的下属,又本能的维持起了自己的形象,“又给我装思考者?都想什么呢?”
淡淡的扯出温柔一微笑,愉快的回答:“想工作蒸蒸日上,想前景一片辉煌。”这是他们胡组长自封的至理名言。
胡组长没再跟她搭话,言归正传说:“总编问封面做的怎么样了?”
不就是修补一下照片吗?美编的分内职责,“早就完事了。”
“上午送来的那个吗?”组长摇摇头,“不行重做吧。”
重做?你个领导说的轻巧,知道底下人多少心血就这么白费了吗?“重做?您告诉我到底做成什么样子?”张明蔚这个同志一向都属于性情中人,脾气火爆实属正常。
“这回改版。我们的月刊不是靠销量的,大部分都已派发的形式发行,我们赚的是客户的广告费用。”组长随手拉过一个杂志,指着右上角,“这上边随便二十个字就是几万块,我们需要宣传这些,要醒目……”
“说白了就是需要商业化是吗?”张明蔚起身,把菊花茶放到桌子上,“开工开工,重做!”
下个星期就是新改版的第一期,结果到现在大多的插播广告设计都没能过关,制作部已经是怨声载道。“也不知道没事改什么版。”
“可以理解,公司要赚钱的。”
“好像是新来的副总的意思。”
“这回这个来头不小啊,听说整个销售部三个组都直接隶属他的管辖。”
“啊?那销售部长呢?这不架空的吗?”
张明蔚听着同事们的议论,在电脑上跟那张封面较劲。妈的,醒目,哼直接就来个纯白封面,打上二十个大字,最醒目。
刚才里外又送去两个样子都没通过老编的法眼,说什么宣传的太生硬,让人觉得突兀。张明蔚心不甘情不愿的嘀咕:“再做一天?做个屁!趁早给别人弄去。”
又做了个封面,张明蔚拿去给组长,“组长,你看看吧,要还是不行就早点让别人做吧。”然后她瞬间表情显得很是痛苦,“那啥,我请半天假行不?”
“你又咋?”
“女孩子不都是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吗?我实在难受,能不能……”
“行,你回去吧,算事假啊!”
“凭什么啊?还好几天年假呢……”胡组长飘过来一个小眼神,分明就是说:你装的,我知道。张明蔚也就认了,反正那商业化的封面她是弄不出来了,六十块钱就当买几斤脑细胞了。
下午天气晴朗,张明蔚一个死活闲不住的人,多出半天得找点事干。在麦当劳买了个甜筒,一个人逛商场。大包小包买了一堆东西,杨检总说她是享受主义、小资思想。现在无所谓啦,他也管不着,自己高兴就行呗。提着这些东西坐公交可不怎么方便,站在路口好久眼看着出租车一辆辆的被抢走,狠命跺脚,险些踩折了五厘米的高跟鞋。妈的,最近怎么总是这么倒霉!
张明蔚正嘀嘀咕咕的时候,一辆名车就这么停在了她面前,车里探出个脑袋。看了一眼,不认识,往旁边让了两步。
车也跟着倒了回来,像是猜出她的想法,“不认识了?”
张明蔚再仔细看看,车有点眼熟,毕竟挺扎眼的。恍然大悟大声认亲:“兰博基尼。”
“林清。”二人异口同声,喊出不同的名字。林清笑了,“我什么时候还多了个外国名。”
“这名可挺值钱的,”甩甩自己手里的东西,张明蔚很勇敢的问,“送我一程?打不着车。”
“上来吧,去哪?还是罗阳家?”
“呵呵,也行,就是他俩家现在都没人,我又没钥匙。”张明蔚说了个地址。
林清开着车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你们好像挺熟的。”
“嗯,打小就认识,我妈在他爸手底下干活。”
“哦,发小?”张明蔚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林清又自我介绍说:“我是他大学学弟,差一个年级。”
可没人问这些,你有什么好交代的。为避免冷场,张明蔚随便的接话,“北京人?怪不得你普通话那么标准。”
“别跟我绕,好赖受了国家好几年教育,听得出好赖话。”
国家真冤,花那么多心血就是培养出一听好赖话的本事。张明蔚笑笑不想再多说,一路安静的到家。临下车时说:“今天谢谢你了。”
“你都不用上班儿吗?”大白天闲晃,看她那打扮,那眼神,在老罗家干活,莫不是夜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