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又借你弹,你就不到我家了?”他质疑问。
她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干嘛跟她那么好?”他不爽地说:“你们真的是好朋友的话,她干嘛锁琴不让你弹?还有我姑姑,看她欺负你,也不骂一下表妹,他们一家人——”
“你不要说善缘和洪妈妈的坏话!我……我不拜托你了!”她气得加速甩下他。
“好啦!”他追上她。“我不说了啦!算是我拜托你来我家的好了!”
为了保住这个难得的球伴,他一反跩样地迁就,真不知是哪里欠了她?
约好时间,高显明第二次踏入骆家。
骆家位在杭州南路僻静的住宅区内,占一楼以及地下一楼共两层。大门一开,小庭园里有个鱼池,池边种著花树,灰石步道雅致地点缀其中。正门一开又是惊喜,一只夹杂蓝灰色毛的波斯猫静静趴在一旁,见有生人出现,它慵懒地弓起身,甩一甩尾巴,喵一声窜走,往地下一楼奔去。
二度见到KiKi,高显明难掩欣喜,向骆家的人打过招呼,她眼睛就频频往楼梯瞟。骆家尧见状,笑笑说:
“KiKi现在大概在楼下乱跑,我们来给它魔音传脑,吵死它!”
高显明开心地点头。
骆家的钢琴摆在书房,书房还有隔音设备,练琴静悄悄;不像洪家的钢琴置于客厅,大剌剌地彰显自家有个学琴的孩子,必要的时候马上可以表演一段。
“我表妹爱现,客人到她家都要听她魔音传脑。在我们家,只有KiKi要受这种酷刑。”骆家尧抱著猫笑道。
只要说到洪善缘的坏话,高显明就立刻拉下脸。
骆家尧见状,马上换话题说:“你先练,KiKi放你这里。”
她拿出琴谱,悻悻地在钢琴前坐下。虽然骆家的练琴环境更好,她还是喜欢跟洪善缘一起练琴,她们的情谊不是骆家尧三言两语就离间得了的。
先练一段哈农,活络活络手指,再练巴洛克,高显明最头痛的一本谱。每次在洪家弹巴洛克的曲子,被邻居以及妈妈听见了,总会质疑她弹得差。巴洛克的曲子本来就乏味枯燥,曲调怪异且不协调,唯有换弹热闹又气势磅礴的小奏鸣曲,她才会受到称赞。
但高显明弹得再好,都不如洪善缘弹“李察·克莱德门”的曲子来得受欢迎。
洪善缘也讨厌弹巴洛克,她私下买了一本通俗钢琴谱,挑其中几首八度音少的曲子来练,旋律优美又似曾相识,左邻右舍都说好。高显明本来也想试试看,可惜她练琴的机会不多,没空弹这些。
骆家尧推门进来的时候,KiKi趁机溜出去,高显明停下手,失望地问:
“是不是我弹得很烂?KiKi每次都不捧场!”
“巴洛克的曲子,我听了也想溜——”他说:“开玩笑啦!人都听不懂了,猫怎么懂?”
高显明见他手上拿著小提琴,奇问:“你练这个?没听你说过啊?”
“有什么好说的?我又不想带一支‘拜阿令到学校表演,跟我表妹一样——”
爱现!他在馋夸之前停住口,然后顶著脖子拉起来,拉的是她刚才弹的那曲巴洛克。
骆家尧难得静下来,高显明边聆赏,边打量他。
他微垂的眼睫又浓又密,梨涡稍微收敛,专注的神情有如安详的天使,看起来好可爱……更让她吃惊的是,这首曲子以小提琴单音呈现,竟然比钢琴曲流畅优美,真是意外!
“你好厉害,才听一次就会!?而且,你拉得好好听喔!比我用弹的好听……”她震惊地说。
女生的赞美他听多了,球场上从没少过,但高显明的崇拜格外顺耳。
“没什么啦!”他难得客气,实则早已飘飘然。“我也学过钢琴,从一年级弹到四年级,后来才改拉小提琴的,哪那么厉害,听一次就会?”
“为什么不继续弹钢琴?你拉的比我弹的好听,弹琴一定也比我好听!”她喃喃说:“你会弹这首,那你的程度也可以当伴奏了啊!”
“我比较喜欢小提琴。”他乐得傻笑。“我以前练巴洛克,都是左右手分开练,练熟再两手一起弹,被老师知道了还骂我咧!她说,这种曲子就是要两手一起练,分开就没味道。我现在把它拆开,用小提琴乱拉,被以前钢琴老师听到,她会气死!”
高显明仍然沉浸于震慑之中。
骆家尧歌唱得好,会弹钢琴、拉小提琴,成绩优秀,运动万能……为什么天下有这么得天独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