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六继续说:“我们姑且把《海城一周》先放放,目前最紧要的是《海城都市报》的问题。从市场调研报告上看到,我们的市场占有率仅仅排在第三位,这很危险,我们必须要在《海城商报》创刊之前解决这些问题。我大概的一个思路是这样的:拼总量,《海城都市报》和《海城一周》我们都很难在短时间超过对手,而且限于财力和人力,我们也没办法全面开花,实现全面超越,那就必须先在特殊的渠道上下工夫,争取实现特殊渠道的先行突破,然后缩小差距,最后实现全面超越。”
“胡总这个思路我是赞成的!”陈成听明白了胡六的意思,也找到了感觉,“六个商务中心周边的销售渠道都是大户,而且这些销售的目标读者都是这个城市的核心群体,对本报的广告和影响力的提升至关重要。如果我们先行拿下这些群体,在这个渠道上的占有率超越对手,那么究竟谁是真正的老大,读者和广告商都是没办法判断的,我们也就等于胜利了!”
“老大这个思路很不错,我们早就该如此,集中力量,攻占核心。”张文这个时候马上接过来,他故意说这是陈成的构思,没有看到胡六错愕的眼神,其实他也是故意回避了胡六的眼神。
接着几个经理都对陈成的话进行了附和,觉得陈成的这个思路很英明,是解决当下困境的唯一方式。陈成笑眯眯地坐在那里,抽着烟,偶尔补充几句。
胡六这个时候终于感觉到了陈成打造的这个团队有多么的成功,他忽然感觉自己很孤独。但他毕竟是胡六,他没有那么容易认输,他在逢迎的声音沉寂下来以后,赶紧插话说:“虽然这个思路大家都非常认可,但还有一些关键性的因素,我们必须先碰个头。各个部门都在,我们暂且先定个调出来,然后大家各自分工行动。”
胡六这个话暗示了这个思路是他提出来的,这个思路很关键,成功以后享受果实的就是这个思路,而且有可能又是他的一个推广自己的案例,他可没那么傻让给别人。
大家没人说话,静待胡六表演。
“那么,首先我们得确定核心渠道的标准、核心客户的数量、投入的金额、方案的提交时间、后勤的保障及分工。” 胡六继续说,“在核心渠道的核定标准和数量上,零售中心有这么多年的市场经验,数据应该很详尽了吧?邓总?”
邓林刚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胡六又抛了一个炸弹给他,他马上说:“很清楚,我们每周都有报表的!”
“我们主城区的销售终端有多少?”胡六问。
“一千多个吧?”
“一千几?”
邓林求助地看了一眼坐在胡六旁边的零售中心副经理白晓松,白晓松马上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一副专心开会、认真记录的样子。邓林在心里骂,操你妈,装什么逼,看来是存心看我笑话来了。
白晓松这个时候是不会出这个声的,他现在觉得这个形势像一潭浑水,什么都看不清,所以不敢去乱站队,如果现在出脚,很有可能前面就是淤泥,进去容易,出来就很难干净了。何况邓林刚才已经把话说死了,实际的数据白晓松自然知道是两千五百四十一个,这个数据他清楚得很。邓林说一千多个,他再去纠正是两千多,这不是让邓林难以下台吗?何况平时邓林有了成绩是自己的,出了错都拿他出气,他也受够了,这个时候怎么会干这种两面不讨好的事情?
邓林现在后悔得想撞墙了,为什么这些东西自己平时都忽略了,他为了躲清闲,过度地把权力下放给下面的人,自己一直坐得高高的,早就脱离市场了。他见白晓松置之不理,胡六目光灼灼,其他的人也都看着他,无奈地说:“大概一千五吧。”
“这个数据有点问题吧?”胡六慢悠悠地出招,“各个区上交的市场调查表显示,六个区随机合计调查了一百五十个销售终端,《海城都市报》平均实际销售量在二十份左右。按照你说的一千五百个销售终端,那我们在主城区的销量岂不是才三万份左右?还不如快要死了的《经济报》?”
“这……”邓林有些傻了,他没有想到胡六会来这一手。
“统计中心的报表显示,我们主城区的实际销售量还是有五万左右的,按照邓总这个说法,那岂不是我们下面各个区域往郊县走私了两万份左右的报纸?”
邓林脸憋得通红,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同时也体会到胡六一心想把他清理出零售中心的决心了。胡六忽然拿住他的话柄,给他设了走私报纸的罪名。要知道,由于对广告的贡献不同,报纸主城区的批发价格是远远低于郊县的。胡六这个意思说得很明显:下面各个区域为了赚差价,按照主城区的低价格上缴报款,却私自发到郊外。这个话要是传到报社经管会去,别说邓林,就是陈成也脱不了干系。可是,邓林更不能承认是他不了解实际情况,纠正主城区的销售终端不止一千五百个,应该是两千多个,这样前后反差也太大了,作为一个主管零售的领导,连实际的销售终端数都搞不清楚,那就该下岗了。他也不能把责任推给下面,说下面调查得不准确,而且他也知道这次调查,胡六处罚了艾萌萌,下面的人调查了两次,胡六才满意,那说明这次的数据是比较接近真实的。
他的额头上已经在冒冷汗了!这个胡六出手又狠又快,太难对付了,但他不知道的是,更狠的还在后面。
2。偷闲温柔乡(1)
车子停到“美佳”的下面,胡六摇下车窗,点上一支“三五”,他想起上午例会时陈成总结时说的一句话:“兄弟为手足,团队即家庭。”
胡六苦笑了一下,想,他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真的有点过了,是不是太急切了?
但还有时间吗?眼看《海城商报》即将创刊,对方的手法他非常了解,如果以现在这样的团队去和对方抢夺市场,必定会输得很难看,那自己多年在业内辛辛苦苦挣来的不败名声可就功亏一篑了。
开完会的时候,他让邓林通知下面的区域经理和助理们开个会,结果邓林说昨天就开了,在他去《海城一周》开会的时候。他有点恼火,明白邓林是故意的,这是无声的对抗,刻意的不合作。他感觉到这里比他想得更为复杂,看来这个团队是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按照他的标准打造好了,那就更没办法在即将到来的竞争中战胜对手,这让他很担忧。他沉着脸跟邓林说:“下次开会和发通知什么的,必须要先经过我。”
邓林说了一声“知道了”,出门的时候把门摔得生响,分明是对他在会上的刁难表示抗议和不满。
他下午一个人在办公室消灭了一包烟:邓林现在摆明了要对抗,陈成的态度又耐人寻味,他有点看不懂,难道陈成看不出来邓林根本就是这个团队的阻碍吗?难道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吗?他想以陈成的智商,这些他不会真的看不明白,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也明白邓林和陈成的关系一定不简单,但他故意忽略了这些关系,他想只有完全不顾及这些千丝万缕的关系才能真正地打造好这个团队,他也想通过他对邓林的态度震慑下面各个区域的管理层。因为他明白,顾及一个,那就得层层顾忌,因为这样一个老团队里面,每一个岗位上的人都会有很复杂的背景。尤其是重要的岗位上,没有一定的关系是绝对没办法站稳脚跟的,如果他顾忌过多,那这一定是一步死棋。乱世用重典,他必须用霹雳手段才能快速打开局面。以前他曾经使用过一次,结果很理想,但这次,他忽然有点儿没底了。未来的市场和团队的双重压力忽然让他很焦虑。
下班的时候,他接到苏舒的电话,希望晚上一起吃饭,他答应了,然后彼此约好了时间。想起苏舒漂亮的容颜和近乎完美的身材,他心里不由一热,荫翳的心情马上就开朗了很多。
昨天晚上他们去了“69号”酒吧,一瓶芝华士还没解决完,两个人就都进入了状态,在酒吧的角落里忍不住开始热吻。他那个时候想,这个酒吧的老板真他妈的有才,竟然叫69号,这69号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