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山会得如此诨号,全因他能断案,敢接案,一颗丹心向明月,只要你真犯了事,哪怕是皇亲国戚,也敢将你拉下马。他年近不惑,却无妻妾儿女,光棍一人,更无亲朋,真正的孤臣。
朝中的官员,最怕被他盯上。听闻还有人在庙里给岳青山供奉牌位,祈求他早点儿去那极乐世界,这样人间就能少个活阎王。
看见岳青山,楚珏心里不由瑟缩一下,可作为纨绔帮的二当家,楚珏向来是输人不输阵的。
他高高地昂着下巴,“岳阎王,你强闯楚府,想干什么?”
“本官接到线报,说楚指挥你大肆收受贿赂,特来调查此事。”岳青山面无表情地陈述。
楚珏好笑又好气,食指倒指自己的鼻子,“你说什么,受贿?岳阎王,你脑子坏掉了吧?先不说本指挥的老子是尚书,单单是谢世子那些铺子每月给本指挥的分润,就够本指挥挥霍一年半载,本指挥还需要去受贿?”
岳青山根本不理会楚珏说的什么,如刀锋般的目光越过楚珏,定在大厅里的一抬抬的嫁妆上。
“厅内为何如此多财物?”岳青山问。
“这是本指挥即将纳的小妾送来的嫁妆,怎么,岳阎王你连……”
“这些东西可是盐商周家送来的?”岳青山威严地打断。
有嫁妆单子在,楚珏不能否认,只能愈发抬高下颌,“是又怎样?”
“这就对了。”岳青山面无表情的死人脸愈发僵冷,“接到的线报称,楚指挥你以纳妾为由,接受周家的大肆贿赂。来啊,把楚指挥绑了。”
刑部的衙役立即跨步上前,楚珏当即变脸,“岳阎王,你仅凭线报,就来抓本指挥,你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岳青山右手食指捋了捋山羊胡子,“楚指挥放心,本官办案从来都是人证物证俱全,等到了刑部,本官自会把证据一一摆到楚指挥面前。”
说完,右手重重挥下。刑部的衙役又要出手擒楚珏。
楚府的侍卫哪里能容忍自家大少爷被人抓走,拔刀就要去干那些衙役。
“都别动!”九碗喝止。
跟在自家世子爷身边,看多了尔虞我诈,九碗变得极为警惕。楚珏到底有没有犯事,他清楚,说不定连岳青山也心知肚明,对方却偏偏如此高调行事,九碗怎么想都觉的其中必然有坑。
九碗不知道岳青山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但他必须杜绝闹出人命。对方是正当办案,若刑部的衙役受伤甚至丧命,事情就变的麻烦了。
他大步走到楚珏身边,小声道,“楚少爷您先跟这货去刑部,等到了刑部,楚少爷尽量拖延时间。剩下的事交给世子爷。”说完,塞了一个瓷瓶进楚珏的手里。
楚珏眼疾手快地把瓷瓶揣进袖袋里,立即破怒为笑,配合地把双手伸到刑部衙役的面前,任由对方绑住他。
从岳青山身边经过时,他低声说了句,“丑八怪,你麻烦了,等着被谢世子收拾吧!”说完,扬长往府门而去。
岳青山脸部的肌肉微不觉地抽了两下,锐利的目光扫一下九碗,才跟上去。
楚府门口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楚珏在五城兵马司当差大半年,亲临过不少抓人现场,知道百姓对于那些犯事的官员有多痛恨。他不由想起谢勋曾今跟他说过的一句话,“民为水,可载舟,也可覆舟。”人言可畏。
看着那些隐隐露出激愤神情的百姓,楚珏下意识觉地必须在百姓面前澄清一番。
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