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棠无奈,也只得被他拎着出门。公子兮乃是洵夏国仲公子,今年方才十七,却早在三年前就以美貌闻名于西云大陆。原名云纵兮,而大家都习惯称他为“公子兮”,是西云四公子之一,排名第三。当然,能被誉为西云公子,有美貌自然是不足以服众的,外人传言,公子兮乃是西云大陆中最为智慧之人,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学识之博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另外,天下若有人能有幸得获公子兮之亲笔丹青,直可谓,此生三代以内,衣食无忧矣。
然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公子兮自幼身体病弱,吹不得风,以致平日很少出门。也正因如此,洵夏王才让公子兮独居于槐阳这个风景宜人,水色适宜的灵气地域。只此洵夏王对这位仲公子的爱也可见一斑。当然,不知是否是因为体弱,这公子自幼也便如女子一般,对男子甚为依赖,尤其是对长公子云清,引得外人不禁叹息,真不知这公子是错生了男儿之身,还是错比秉了女儿之性,竟也偏偏选择了兄长,真是令天下人惋惜。
若非因此,公子兮恐早已居于四公子之首了罢。
循着人群奔去,远远地只望着黑压压一群人前面有两纵百余人马,身着战甲,个个高昂威武,中间是一辆奢华富丽的马车,由八匹马开道两人驾车。
今日是长公子一年一度的探访日,自十年前,公子兮迁至此处,长公子每年便会从帝都前来探望一次,兄弟间的相聚每年也不过个时辰。在槐花开得最为烂漫的时候长公子总会携人准时于寅时到达槐阳城,然后会在申时离去。来时无声,去时轰动,公子兮总要从府上一直相送到城门,依依不舍,直至长公子的人马消失在眼眸,公子兮方会皱着眉头默默回府。由此也可见公子兮之于长公子的情感实为不一般。
也正是因为有此一相送,天下人方才能真正一睹公子兮之绝色容貌,也只有今日,公子兮方才以面示人,往日皆戴一副黄金纹槐锴薄面具,只能见其身姿,不可见其实容。
所以,近日乃是槐阳城人数最多之日,西云天下,但凡人者,皆从四面而来,只为一睹其真容。宁梧此趟槐阳之行也正为此。
只是虚子棠在很久以后方才知晓,这槐阳城在公子兮的管辖下,实行严格的户籍制与出入制,在槐阳城出入的人非王亲、即为富甲一方之名流,他人到来只讨无趣,无立足之地。然而,宁梧作为一名剑客带着虚子棠却来了,还很有幸地活过了半月。
宝马雕车缓缓前行泉鸣轱辘在专用的轨道上弹奏出天籁之音,槐阳城的富裕天下无处可及,槐阳城的奢华也无处可及。作为槐阳城城主的公子兮,出入庭府自然也就不一般,其派势即使各国侯王也是不及的。
流金镶宝的泉鸣八宝马车里时不时传出阵阵清咳,揪得人心阵阵生疼。
“兮弟近年一直都如此,不曾见有丝毫的起色,叫为兄如何放心得下。”马车
内一锦袍男子轻轻抚着另一位白衣男子的后背,冷峻的容颜再次渡上了一层薄冰,他眉头紧锁,眼神阴厉忧重。
白衣男子缓了缓,仰起绝美的脸,轻笑道:“那兄长可多留几日啊。”他笑得风轻云淡,双手却紧紧握上了锦袍男子的双手,语气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求。
锦袍男子望着白衣男子,渡冰地冷颜逐渐化开,露出丝丝的暖意,他眉目舒展开来,轻轻抚了抚公子兮的发丝,温柔笑道:“兮弟还是这样孩子气,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公子兮的笑意冷结在脸上,眼神逐渐暗淡下去,云清只是把他的话当作了孩子话,从来不曾真正放于心上。
公子兮别过脸去,独自倚坐在马车一边,不再看云清,也不再掷一词。腰间佩戴的铃铛随着马车的节奏,发出孤独的清脆声,很明显是生气了。
云清远远地望着生气的公子兮,浅浅地笑,满目的,尽是柔和。他向公子兮那边挪了挪,轻轻握了握公子兮的手,轻道:“你知道,父王他离不开我……”他说的略有无奈,但只此一言,便不再多解释。
公子兮的眉头蹙了蹙,嗔怒的情绪渐敛下去。
云纵兮自是知道,自十年前他一觉醒来,父王便一直卧病于榻。尤其是近些年来,病情愈加严重,这洵夏的天下算是压在了云清身上,他一年过来一次也已是很不容易了。
可是,至于究竟患了何种病,为何患病,公子兮便不知了。听家人说,公子兮四岁那年患了一场大病,昏迷了三年,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公子兮也不去问其所以,一如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患了何病,一病便是十年,访遍天下名医,不见丝毫起色,里面的种种,因果不断,又有何好去询问,不过似如一场梦罢。
云清与纵兮并非一母同胞,云清乃是当今王后之子,纵兮乃是嫔妃所生,其母妃早于十三年前逝世,唯一关心他的,也便只有长公子云清了,以致十年来,纵兮一直依赖着云清,而产生不可解说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