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后请自重!”
墨玉切入肌肤,鲜血渗出来,落入墨玉连绵的沟壑之中,莲花香再一次弥散开来。
“若有下次,休怪在下手下无情!”沧海蓝的瞳孔里面再次隐隐地跳动红色的火焰,杀气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席卷而来,没有任何征兆。
纵兮是想,无论是否应验那个命中的诅咒,无论是否是他世世送子棠轮回,他的阿衿应该是想在以后的轮回里再次与他相遇的。这是他的念想,更是子棠的念想,谁要是冲撞这个念想,谁就该去死!
青音敛了敛眉目,冷剑依旧嵌在肌肤里面,只是此刻的疼痛早已没有的切肤之感。倒是心脏的位子,仿似有一只爪子狠狠地揪住心脏,疼得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阿洛。你是这般地在乎我,即便以为我是死了,你也是这般地在意我。这样的赌咒于你而言定是恶毒的吧,只是,若非利用我,你教我如何躲得过那些朝臣非议?我现在身处这个位子,天下那么多双眼睛都在死死地盯着我,我要在意的东西太多,再不能如以往那般无视人世间的俗礼。
这是第一次迫不得已,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迫不得已。阿洛,如若我们一直呈现如此的对话方式,两剑相咯的日子还在后面。只是,我是这样的无可奈何,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你眼前的这个被你口口声声称之为“国后”的女子,便是你的妻子——阿衿。
“槐阳君如此在意你的妻子,那么请阁下务必遵守此约定。”青音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缓缓隔开嵌在肌肤里面的冷剑。
墨玉缓缓退出肌肤的时候,伤口一点点愈合,在墨玉完全退出的那一刹那,伤口完全愈合起来。最后一滴血黏在墨玉上,贴着玉如的肌肤,拉开一条细细的红丝,映着明黄的烛火,跳动着诡异的光芒。
“你不必废黜你槃良的国主,我要的只是以后的。有你为我做嫁衣,我自不在乎你槃良这个位子。”纵兮缓缓收回长剑,方才那一剑若是再进一寸,当隔断咽喉!微微敛了敛眉目,修长的手指不禁一再扣紧,原来体内杀戮的欲望竟是这般强烈,逮着丝毫的机会便想要破体而出,直取他人性命!
日后,这双手上的鲜血愈是沾染得多了,是否还能控制得住这杀伐摧毁的力量?阿衿,到时候你要回来带我一起离去。
“如此,”青音舒了眉头,取出丝帕,轻轻擦拭着脖颈处的血渍:“甚好。”
纵兮垂目,伸手抚上墨玉,方才那个女子的血液尚留在墨玉的沟壑之中,散发着淡淡的莲花香。
忽地。
纵兮瞳孔一紧,猛地伸手一把抓过身侧的女子,一提力,往下一摁,将那锦袍女子生生按在桌上。
“嗯——”女子一声,上来不及反应,只觉肩头一凉。
“呲——”上好的锦缎,陡然被拉开一条口子。
纵兮一手制住女子,一手轻抚上女子的胸口。冰凉的指尖缓缓触及如玉的肌肤,他一点点地摩挲着女子心脏的位子,瞳孔一缩再缩。他死死地盯住女子的胸口,那里绽放着一朵鲜红的莲花。
竟然不是!
胸口心脏的位子盛开的莲花竟然不是墨莲!
怎么会不是墨莲?!
这个女子的血液分明有着清冽莲花的香味,这天下除去子棠,怎么可能还会有第二个女子会有这样的香味!
她竟然不是子棠……
她的眼眸分明与子棠一般无二,她清冷的摸样都是与子棠如出一辙的,她怎么就不是子棠……
“槐阳君,你这是作甚?!”青音一把甩开纵兮,乘着纵兮失神的间段,迅速起了身,拢好衣裳。
她冷冷地望着他,眼里满满的尽是愤怒。这个男子出手的时候从来不打招呼,先后两次,皆是如此。
幸而早些时候便是想到的,身上那样多除不去的痕迹,除了掩盖,也只有掩盖了。可幸的是,身上再多的痕迹,旁人也不会再看到,她这样寡妇,自然无人再娶,也无人敢娶。只是,以防万一,她终究是做过手脚的。现下,算是用上了。
真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悲哀。
这个男子的心思总是这般细腻,不曾想,他竟会怀疑得如此之快。
纵兮冷冷地望着她,是呢,这个女子与子棠有着不可割离的血亲,他们韶氏一族素来都是上好的祀风师,她的胸口能够开出血色莲花也不足为其。这个女子与子棠如此的相似,亦是不足为奇。
忽地,纵兮痴痴笑起来:“阿衿她胸口盛开的是墨色莲花,代表
着祀风师中最为强悍的力量。只可惜,我从来都没有教过她该如何占卜天数,若是教了,也许那一场大火也是可以避免的。”
青音望着纵兮,在纵兮痴笑的那一刹,烛光照在他绝色的容颜之上,明灭之间酿出满目的疮痍。只是三年,时间便仿似苍老了命轮,再也碾不出昔日的绝代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