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以上。”朗栎敛了敛眸色,里面满是失落。
如此一问,四下便再次陷入了沉寂。
朗栎从背后静静地望着一丈外的玄衣男子,男子身前笼着浓郁的阴霾,渲染着周侧的一切,甚至是她都不禁跟着悲伤起来。
第一次见到这个男子的时候,这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温润如玉,周身笼着的是夺目的光彩,暖暖的,
让人欲罢不能。而现下,这个男子却满身的悲伤,凌冽的气息巍巍地铺张开来,令人望而却步。
三年前,槐阳城一战,天下皆知。
有人说槐阳君因着爱人的死去,魔性大发,嗜血成性。
那样一个如玉生辉的男子,若非被逼迫到极致,如何会大开杀戒?
那个天下间唯一能够与他站在一起的女子,真的不在了么?
朗栎张了张嘴,想要亲口问一问这三年来的真相,然而,纵兮那浓郁的悲伤渲染开来,她终究吐不出一个字。
她知道,她一定是不在了,否则他也不会娶了别的女子。
“想跟我去中原么?”纵兮忽地开口,依旧是冷冷地语气,诚然却是从他口中发出了邀请。
朗栎再次一怔,继而反应过来,这个男子竟然在邀请她与他一道离开这里!
他是要带她离开这里么?!
“若是不想随我走,那便罢了。”纵兮的语气飘忽了一些,染上些许的没落。
“不是的!”
朗栎赶紧否认,自从三年一见,她便是再也没有忘记过这个男子。槐阳城一战只是,朗格曾经派人秘密进入洵夏搜寻过他的踪迹,只是去得晚了些,他们的人马到达那里的时候,大雪已然倾覆下来,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找到他。
她知道,这个男子一定没有死去,他身上有着神秘的力量,她是见识过的。这样的男子,怎么可能轻易死去。这三年来,她日日夜夜得等待着他的消息,天知道当她听到槃良国后青音下嫁槐阳君的消息时,她有多高兴,喜极而泣。
她就知道他一定还活着!
然而,他一出现便是娶了别的女子,那样风姿卓绝的男子,怎么就娶了一位早已嫁作人妇的女子?
每每想到这个,她便又痛心疾首起来。她没有见识过那个天下第一国后,但是在她的印象中,除了那个叫“阿衿”的女子,在没有其他女子能够站在他的身侧了。那个青音,再是无何被天下人传颂,终不过是嫁过人的妇人,如何配得起天下第一美人?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陪在他的身侧,是以方才他提出来的时候,她真的是受宠若惊,失措得不知道该如何应他。能够待在他的身侧,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她如何会不肯?纵使隐隐地能够感受到这个男子或许只是随口一说,或者还有其他的目的,她依旧义无反顾。
“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带你走?”
纵兮终于转身将目光落在了朗栎身上,他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夜色过于浓郁,朗栎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不过略略柔和下来的目色,她还是看得分明的。
“我想要跟你走,不需要任何借口。”朗栎微微拢着眉头,她浅浅开口,那一瞬,她的声音里面分不出悲喜,淡淡的,不似方才的激动,也没有死寂的哀默。
她只是说,我想跟你走,不需要任何借口,只是因为我想跟你走,无论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会跟你走。如果这个能够跟在你身侧的唯一办法,那我义无反顾。
纵兮嘴角的弧度盛了盛,眼神却愈发地清冷起来。他望着那个敛下眉目的女子,这一刻,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为了自己心里所追求的那份奢望,似如飞蛾一般追逐着那处于明灭之间的火色。
“我喜欢聪明的女子。”薄唇微启,他算是给她些许的肯定。
朗栎的眼帘敛得更深了些,她掩去眸中的哀伤,可惜我不够聪明,明知是飞蛾扑火,却依旧经不住你的诱惑。若是换了阿衿,她一定会断然拒绝的吧,是以她在你眼中才是不一般的。只是,我终究没有那个勇气。机会只有一次,若是错过,我怕我与你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大哥离开的时候,我还太小,我与他其实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朗栎缓缓抬起头来,望上纵兮的眼睛:“二哥朗格性子乖僻,我与他素来不和,唯一疼我的便是父王,只是可惜,父王病重,早已不能替我做主了。若是……”若是你想要与我联姻,看中了我漠涟的兵力,把我留在身侧是没有用的。
朗栎敛下声去,后面那些话她终究说不出口。那些惨烈的事实,只是想想她便是心如刀绞,亲口吐出来,伤的也只是自己而已。
纵兮浅浅地笑,冷冷开口,缓缓吐字:“有些话放在心里便可,虽然你我皆是清楚,可是说出来与不说出来终究是有区别的。不过……”纵兮顿了顿,继续:“既然你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那么我也不会亏待了你。只要你的父王还活着,朗格终究也是动不了你的。”
朗栎浅浅地笑,愈发地苦涩。果真如此,有些话纵使心里清楚,说出来与不说出来终究是有区别的。她知道他只是另有所图,可是当他切切实实地将那些意思表达出来,她的心还是狠狠地抽痛起来。
原来这个男子竟是这般地薄凉呢,生得这般貌美,气质这般卓绝,真是像毒药一般的男人。
纵兮敛下眉目,漠涟老国主是个清明之人,只要他不死,朗栎在他心里终究是有分量的。朗楦根本无心大争,而朗格,有若兮在,自然可以遏制住他那不可一世的争心。
“朗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