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澄一想到刚才这个房间里发生过的香艳场景,有如万箭穿心,又有如被刽子手一刀一刀捅着自己的同一个伤口,她狼狈至极地转身,欲夺门而出。
司徒美娜再次拦住了她的路。她手里捏着那张南澄丢失的支票,递给她说:“这个,还给你一一但顾怀南,我永远不会给你。”
南澄沉默地接过支票,将它小心地收在自己贴身的口袋,然后红肿着眼睛抬头望着司徒美娜,想说什么,最终却抢在眼泪掉落前,转身跑走了。
她不想掉泪,在好像以踩着她的灵魂为乐的司徒美娜面前。
南澄心里还留着的一点点温暖和依靠,在那天晚上同时如流星陨落—她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徐明美,而顾怀南,她命令自己要死了心,断了妄念。
虽然爱是一件永远无法控制的事情,就像让掉落的眼泪重回心湖,让逝去的时间回到原点,这是强人所难。但她可以选择埋葬,隐忍,克制。
如果她对顾怀南的爱是一只扑翅欲飞的鸟,那么在这一刻,她决定将它的羽翼用力折断,忍着万般疼痛,抛弃想飞的奢望。
或许早就注定了,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注定不能一起飞翔。
但,时光匆匆已逝去六年之久,为何对南澄来说,好像昨日从未曾走远一般?
为什么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司徒美娜扬着更艳丽和极富侵略性的精致脸孔,慢条斯理又笑语盈盈地对她说:“南澄,你信不信命?你的每一个男人,都会先经过我的手。”
回忆是呼啸而过的火车,轰隆隆地碾压过记忆的尸体,南澄头脑晕眩几乎站不住。过了几秒,她反握住苡米握着她的手,露出一个模糊不清的笑容:“是这样吗?为什么我总觉得应该谢谢你,总是让我在发生更大的错误之前,提前认清身旁的那个人。”
南澄说完转身,拉着苡米离开。
六年后,历史惊人地重演,几乎是一样的场景,但南澄,终究是不同了。
六年前她跑出酒店后躲在路边的小花园里哭得像个傻子,撕心裂肺,泪眼欲裂,好似世界末日;而五年后,她冷静地没有掉一滴泪。
不是不难过,只是被背叛的痛苦抵不过对人性的失望和灰心。
沈洛找了南澄无数次,她的家,她工作的报社,她喜欢逛的商店,她爱吃的餐厅,但没有一处有南澄的身影。
百般无奈之下,沈洛只能去求苡米,他想她一定知道南澄的下落。
苡米让沈洛在银行的等待区等她,直到下班时间,她又慢悠悠地吃了饭回来,看到沈洛还在那儿坐着,她才过去与他说话。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南澄在哪儿了吧?”沈洛问道。
“她不想让你知道她在哪儿,她也不想再见你了,你还是自己识相点消失吧,别再烦她的家人也别再来烦我了。”
沈洛脸涨得通红:“这次是我的错……可是她得听我的解释。要不是她一直不愿意与我去开房我也不会……”
苡米不可置信地大笑起来:“沈洛,你脑子没有坏掉吧?你现在是在指责南澄今天被自己要结婚的男朋友背叛是咎由自取?你的意思是你出轨是对的,是南澄做得不够好所以才让你做错了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苡米,你应该明白的吧,我是个男人,男人总会有需要,我真的……”
“我为什么会明白?”女生沉着脸,冷冷地反问。
沈洛还想辩解什么,苡米粗暴地打断了他:“沈洛你还是别说话了,越说越让我看不起你。首先你背叛南澄,是你没管好你的下半身,南澄洁身自好没有任何错!其次男人是有需求,但是人之所以和野兽不同,是因为他有理智,能控制自己,你自己把自己和野兽混为一谈我没什么好说的;第三——”她顿了顿道,“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觉得我水性杨花,觉得我不守妇道,可是沈洛我告诉你,我宋苡米再怎么不堪,也从来没有劈过腿,明知故犯当过别人情人,没有在一段感情没结束前就开始第二段。我的每一个男朋友,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一心一意的。”
沈洛脸色灰败,无力与苡米辩论,他只颓然地问:“……你不会告诉我南澄在哪儿是不是?”
“是!”
沈洛在得到苡米铿锵有力的回答后失魂落魄地走了。
苡米回到办公室给南澄打了个电话:“他走了。”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