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越来越多了。”
戴良第一次庆幸自己跟着的是老三刘凌,“听我祖父说,前朝又在催促大皇子成亲的事情,许多大臣认为宫中遣送了人出去后压力就小的多,可以开始置办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婚事了。”
现在许多消息都是戴良带进来的。
“越来越乱了……”刘凌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两位兄长的争斗变相地为他撑起了一张□□,但实际上,他怀念的却是在暖阁和宗正寺里三兄弟惶惶不可天日的等待着袁贵妃带来灾难的那些日子。
至少那时候是齐心的。
“我们管不着,也管不了。殿下,再射几箭回殿去吧,下午还有课。”
戴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下午的课是教《帝范》,就是刘凌一直想学却找不到课本的《帝范》。皇帝指派来教他上课的是朝中的礼部侍郎,对《帝范》最有研究,本人也极为仰慕高祖的德行。
刘凌正经八百地端坐在殿中等着这位侍郎来授课,待那侍郎被宦官接引着进入偏殿,一眼看到跪坐在那里的刘凌,顿时大吃一惊!
刘凌不知道这侍郎见他时为何一副惊为天人的样子,行过礼后就开始接受这位侍郎的教导,谁料这位侍郎上课时频频走神,还经常望着刘凌的脸就陷入了沉思,越发让刘凌不自在起来。
这种情况直到刘凌提起笔来写字方才有了些好转。
“好字!三殿下是跟着国子监博士陆凡学的字?”
国子监归礼部管,所以这位侍郎对国子监的司业和教习都非常熟悉,一见刘凌握笔行书的姿势立刻就看出了来历。
“是,我在含冰殿是接受的陆博士教导……”
刘凌点了点头。
“陆凡的字乃是一绝,当年他金榜题名,这一笔字就占了很大的便宜。”
礼部侍郎看着刘凌抄写的《帝范》,满意地轻笑着:“殿下习字三年就有如此成就,聪颖和毅力缺一不可,难怪长相肖似高祖,果真与高祖有共通之处!”
“高……祖?”
刘凌心中这才有所领悟,看向礼部尚书的表情依旧惊疑不定。
“殿下还未得知?宣政殿上如今挂着以高祖为范本的《东皇太一图》,此图天下闻名,却因赐予沈国公府而成为难得一见的真迹。如今这幅画就挂在宣政殿,来往官员人人可以看得。我等大臣与这幅画朝夕相处,闭着眼睛都能出现东皇太一的神情……”
这位礼部侍郎也是个随和的性子:“刚刚臣一进殿中,乍一望还以为是高祖重生,你和高祖的五官实在是太像了!若不是臣仔细看过殿下以后分辨出殿下与高祖的不同,恐怕还不知要走神到什么时候,希望殿下不要怪罪臣怠慢了您的学业。”
他拱了拱手。
刘凌压抑下心中的激动,连称不敢。
“其实殿下的长相和高祖那副画像真的神似无比,只是殿下年幼,五官还显稚嫩,待殿下年纪再大一些,恐怕其他大臣见了都要认错了。啧啧,这血脉渊源真是奇妙,已经传承了上百年后,高祖的容貌又在子孙的身上呈现……”
礼部侍郎连连称奇,语气之中多有感慨。
刘凌心中又激动又不安,他知道陆博士只是对画像的眼睛动了手脚,那就是说,他的长相确实是神似高祖无误的!这怎能不让人激动?
不安是因为这幅画毕竟动过手脚,难保没有利害的能看出来。就算看不出来,他如今这般出风头,也实在是太过危险了一点……
父皇究竟要干什么?
这画一挂出去,他恐怕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因为《东皇太一图》的缘故,礼部侍郎和刘凌的课上的都浑浑噩噩,就连戴良在一旁看着刘凌如此走神都颇感奇怪。
他从小就跟着父母祭祖,自然见过那副传家宝,在他看来,这位三皇子虽然有些肖似那位东皇太一,却还没到礼部侍郎如此惊叹的地步。
至少眼睛上,那位东皇太一就没有三皇子这般有神,而更多的显现出一种老人的“沉着智慧”之感,眼角也比较狭长。
但这种话他当然不会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只是记在心里,准备回去问问自己的祖父究竟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几天,刘凌肖似其祖的传闻果然传遍了宫内宫外,除了来东宫上课的礼部尚书,后来授课的几位国子监大儒和官员都对刘凌的长相表现出了无比好奇的姿态。
东宫就这么大,这件事是瞒不住的,很快大皇子和二皇子那边也得到了风闻,原本就紧张的气氛越发古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