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床上睡觉,就是这种感觉么?看来自己的梦想清单,还要多加一项呢。
本该这样在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的昏沉中睡去,然而朱珠下意识的感到一种极端的不安,说不出具体的原因,一定要找个理由的话,那就是今天这过于优渥的对待。
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似乎要发生了,每个人脸上那虚假的笑容,就像是在看着——看着一只准备放进烤炉的鸡。
“总算睡着了,妈的,没想到胃口大,能承受的药量也大,普通人一两口就能放倒了,她吃了快十个了。”
“别废话了,快点动手吧,趁着药效还没过去,万一她醒了就麻烦了,这丫头虽然才十二三岁,但力气大得惊人,要是再长几年,我们几个加一起也按不住。”
“话说,光用催眠药和止痛片就够了么?那可是要挖掉眼睛,再砍断一条腿啊,肯定会疼醒的吧?”
“难道你还想给她用专业的手术麻醉针?那东西多贵啊,老板不可能批准的。”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我把她腿脚和身体都绑在床上,等会儿就算醒了也没办法。”
就算再怎么后知后觉,她也终于意识到,他们要对自己干什么。
原来这群人所想到的办法,就是将朱珠的一条腿打断、或者直接截肢效果会更好,再挖走一颗眼珠,总之,以一种残缺可怜的形象,展现在大众面前。
美女令人怜惜,而残疾的美人,更令人无比惋惜和同情。
人们对美好事物被毁灭的共鸣,不亚于对幼儿的天性怜惜,只要让朱珠身上有一目了然的残缺,那就能继续以这为幌子,募集为“女儿”的治疗费用。
尽管很想说服自己,那只是多虑了,又或者单纯是一个噩梦。
但朱珠虽然平时有些呆,有点单神经,可是却不蠢。
在经过这么多年的混迹生活后,她已经很清楚绝大多数的套路了,只是她从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受害者中的一员。
尖锐的疼痛从关节处传来,她知道,是有人开始切割自己的左腿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想要爬起身子,想要逃离这个鬼地方,可是在药物的神经麻痹作用下,她连睁开眼睛,从梦境中醒来都很困难。
不如说直到现在还能维持着一定的神智,才是一种难以解释的奇迹。
我不要,不要变成残疾人,不想失去一条腿,从此一生只能和拐杖为伍。
我还想继续的在蓝天下奔走,在大地上蹦跳,走到那些没有去过的城市,去吃比肉包更加美味的东西。
灵魂发出的悲鸣,触动了身体最深处的遗传信息,为了个体的存续和成长,为了生命的延续和升华,一串在那时科学家眼中,被称为无意义片段的卫星DNA,忽然绽放出了奇异的力量。
一股神奇的暖流,流遍了四肢百骸,尽管还是没能解除神经的麻痹,但是却给肌肉和皮肤灌注了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那种尖锐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变为一种钝感,刀子划过皮肤,就好像被扑得一声给弹开了一样。
“怎么回事?你这刀有问题吧,怎么连皮都切不破!”
“我也不知道啊,换锯子试试看?”
“见鬼了,锯子也不行,这丫头的肉,到底是什么长的?”
听到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讨论着,要如何切开自己的身体,感到诡异的同时,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