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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草与毒草(第1页)

以下内容引自《博物志》第二十五卷第八章。

植物中最广为人知的,据荷马[1]记载,应是被众神称为Moly[2]的植物。据荷马的陈述,赫尔墨斯[3]发现了这种植物,并告知其具有抵抗一切强力巫术的能力。据说在现今阿卡迪亚[4]地区的佩涅奥斯附近和库勒涅山还生长着这种植物。正如荷马所述,Moly有着洋葱大小的黑色圆根、与绵枣儿[5]相似的叶子,能轻松从土中拔起。希腊著述家们认为其花为黄色,荷马则说其花呈白色。碰巧有药草的专家向我断言意大利也长有这种植物,并在数日后从坎帕尼亚地区给我带来了一株。这株植物看来是他煞费苦心从石块众多的地里拔出来的,根长三十脚距,但这还不是全长,最末端被拔断了。

女巫喀耳刻让奥德修斯[6]的同伴们喝下放了毒药的酒,将他们全都变成了猪,只有奥德修斯按照赫尔墨斯所教的,事先闻了除魔药草Moly的气味,抵御了喀耳刻的巫术。说起来,在希腊、拉丁文学中,卢修斯[7]、佩特罗尼乌斯[8]、阿普列尤斯[9]等作家写过众多关于人类因魔法饮料的效果而变成动物的故事,不过究其鼻祖应当还是荷马吧。那么,那个引人注目的药草Moly到底是什么呢?自古便有古典学者们提出各种假说,但似乎至今也没有?论。通常认为这是一种具有球根的蒜类之物,也有人像诗人、杰出的神话学者罗伯特·格雷夫斯[10]一样,主张那就是野生的仙客来,简直令人毫无头绪。

不过,普林尼的这段记述有些混乱。开头是老样子,借用了荷马和泰奥弗拉斯托斯的文献,而在后半段,他像是亲眼见过一般,描述着既不是蒜也不是仙客来,而是只有他自己见过的Moly。不管是什么情况,也不会有根长三十脚距(约九米)的蒜或仙客来吧。这明显不是球根植物。有研究家表示,可能是一种生着直根的芸香。芸香的根有时长得令人惊讶。不知是参考了什么依据,十二世纪拜占庭的文献学者泽策斯[11]似乎相信Moly就是野生的芸香。

猪笼草[12]放在现今是指食虫植物猪笼草,在古希腊的传说中则是指一种魔法饮料,据说若将其与酒混合饮下,就会忘却悲伤与愤怒。这效用虽与Moly不同,但也是一种药草。普林尼是如何描述这种药草的呢?下面引用了《博物志》第二十五卷第五章。

古代学识及传承之祖荷马虽对喀耳刻大加赞赏,却更愿将药草的桂冠给予埃及。在埃及更久远的时代,尼罗河水的泛滥催生并灌溉了新的土地。这个姑且不说,根据荷马的描述,埃及的药草全都经王妃之手被赠给了海伦[13],其中最负盛名的就是能使人忘却悲伤与愤怒的猪笼草。海伦绝对让世人都喝下了这种药。

单凭这一点内容,我还无法想象出具体的植物形象,但古代的猪笼草大概指的是能提取出鸦片的罂粟吧。关于美狄亚[14]催眠守护金羊毛的科尔喀斯凶龙[15]一事,阿波罗尼俄斯[16]的原文(《阿耳戈英雄纪》第四首)中只提到是用药催眠,但这药会不会是鸦片呢?奥维修斯[17]在《变形记》中说那是“与遗忘河[18]的水作用相同的草药汁”。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莲这种植物,还是出自荷马史诗,据说和猪笼草一样具有消除记忆的功效。我从《博物志》第十三卷第三十二章开始引用吧。关于莲的记述非常长,我只挑关键之处来介绍。

在靠近我们的非洲地区盛产一种值得关注的莲树,当地称其为凯提斯。这种树在意大利也为人熟知,但因水土差异,已有所变化。其在非洲尤其多见于塞提斯[19]和纳撒蒙[20]附近。科尔尼利厄斯·奈波斯[21]所记载的尺寸偏小,事实上这树有梨树那般高,叶似乌冈栎,但叶上锯齿略显密集。其种类众多,以果实来进行区分。

第一种莲的果实,大小似蚕豆,色如番红花,成熟时会和葡萄一般变成各种颜色。?果时不像樱桃那样,会在枝头保持一定间隔,而是像香桃木那般簇拥在一起。这果实是当地绝佳美味,经常食用它的民族和国家甚至因此而得名“食莲人”。据说如果尝到这种果实,心情会变得非常愉悦,甚至会忘记回国之事。

还有一种植物与莲同名,却是另外一种草。在埃及能看到它,是一种更顽强的水生植物。尼罗河一退潮,它们便会在河流的浅滩上大量繁殖。其茎似荷,花瓣在茎的顶端附近丛生,但比睡莲的花瓣短且窄。其果实呈锯齿状,这一点与罂粟头尤其相像。果实里有像高粱一般的颗粒。

奥德修斯在喀孔涅斯人的国家[22]发起战争后,遭遇了大暴风雨,连续漂流了九天,终于在第十天着陆。他登陆之地便是食莲人的所在地。奥德修斯的同伴们吃了当地人给予的莲,沉醉在这果实如蜜糖一般甘甜的滋味中,顿失归国之念,被人强行带回船上时还号啕大叫。食莲人一般被认为是“以莲为食的人”,但他们食用的似乎并非我们所说的莲。

读了普林尼的原文就能明白,自古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植物被称为莲,其中一种(普林尼在后半段记述的)确实就是我们所想到的莲,但另一种却与之毫无关系。首要的证据便是普林尼将后者描述为“树”,在描述与荷相似的植物时,他则使用了“草”这个字眼。

正如普林尼明确指出的地名“塞提斯”和“纳撒蒙”所示,人们推测食莲人所居住的土地位于北非的利比亚,被他们作为主食的莲则是一种枣。枣的果实与橄榄类似,起初是绿色,随后变黄,最后透出红色,味道也变得甘甜。不过也有一种意见认为莲应该是破布子(别名树子),学名为Cordiamyxa[23],看来不能完全断定莲就是一种枣。根据格雷夫斯的说法,破布子是一种“像葡萄那样一串串的、甜而黏的水果”。但无论是哪种说法,都让人有些难以相信,这莲竟会甘美到使人失去一切对现实的感觉。这情况和假想动物一样,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也能在现实中站得住脚,但在传说中被过分夸张地描述,或许将其看作一种假想植物比较好吧。

关于希腊传说中的植物,我还想到了金穗花[24],但普林尼似乎没有留下多少有趣的相关记述。我原本是想另外再写有毒植物的,碰巧发现了有意思的片段,就在这里先讲一讲附子(乌头)吧。下面是《博物志》第二十七卷第二章。

对古代人的热情所抱有的敬意,有谁能充分地表达清楚呢?在一切毒物中,附子是见效最快的,只要用附子在女人的性器官上摩擦,就能让她当天丧命,这也是世人尽知的事实了。卡尔普尔尼乌斯·贝斯蒂亚曾将几任妻子杀害在睡梦中,并因此被凯利乌斯·鲁弗斯告发。之所以有告发一事,是因为他被怀疑使用了附子。手指杀人那种恐怖的?论便是从这里推导出来的。

我先把注释写上。卡尔普尔尼乌斯·贝斯蒂亚是出身平民的护民官,是有名的喀提林阴谋[25]的支持者之一。也许有不少聪敏的读者,仅凭普林尼简短的记述就能推测出整件事情的情况,具体来说就是,卡尔普尔尼乌斯用涂过附子的中指爱抚妻子的阴蒂,并致其死亡。为什么特地做这样的事呢?用在其他部位不也行吗?这恐怕是出于一种性器官更易于吸收毒物的观念。即便如此,用同样的方法杀害了几任妻子,也是令人无话可说。附子又有“特琉泼农”,即“女性杀手”的别称,或许是意味着除了运气不佳而败露的卡尔普尔尼乌斯之外,还有许多男性都用过这种杀人手段;又或是被当成妇科药物使用时弄错了方法,导致太多女性因附子的毒性死亡。《博物志》第二十五卷第七十五章中出现了关于特琉泼农的记述,引用如下:

名为特琉泼农的植物因其根部的形状,又被称为斯科皮恩(蝎子)。如果蝎子接触到这种植物,也会丧命。所以若被蝎子刺伤,喝下这种草药就没事了。据说用尖被藜芦在死去的蝎子身上摩擦,就能使其复活。如果用特琉泼农的根接触四足动物的性器官,无论何种四足动物都会立即死亡。若是使用其与仙客来相似的叶子,也会在当天产生致死效果。

除了特琉泼农这一别称之外,附子似乎还被称作帕尔达里安卡斯(豹子杀手)、琉克托农(狼杀手)、缪欧泼农(老鼠杀手)和特洛泼农(野兽杀手)等,从这些称呼中我们也能看出,它的猛毒是多么令人畏惧。接下来的内容是前面引用过的《博物志》第二十七卷第二章的后续。

在肉片上涂抹附子,可以杀死吃下肉片的豹子,这是自古便知的方法。若不这样做,这个地区的豹子就会无限制地繁殖。因此,附子有时也被称作帕尔达里安卡斯。但我也必须提到一个明确的事实:这种情况下,豹子若立刻吃下人粪,也可能免于一死。豹子发现这种治疗方法,无疑只是一种偶然,应当放这幸存的豹子一条生路。中毒对于豹子而言,无论何时都应该是前所未有的经历,因为野生动物既没有相互交流经验的手段,也没有推理的能力。因此这是偶然,毫无疑问的偶然。偶然才是神,是我们生命的伟大创造者。在偶然之下,我们必须去理解自然,自然是万物之母,也是我们的教育者。我们认为野生动物每天都在重复发现这种治疗方法也罢,或是认为它们一直知道这种治疗方法也罢,无论如何这都是偶然。由此观之,如果人类以外的所有动物都知道对它们有益的治疗方法,那么这对我们而言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吗?即便如此,我们的祖先仍将附子当作极具效果的眼药传承下来,这也清楚地表明了一个真理:再大的恶中也多少有善。

在这一部分里,普林尼少有地饱含热忱地陈述了自己的自然观,所以我也稍微摘取了较长的一段。频繁强调偶然的普林尼,说不定持有与伊壁鸠鲁[26]、卢克莱修[27]相近的思想主张。虽然常被说成是没有思想的人,但即便是普林尼也一定有他自己独特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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