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秀脑中一片混乱,仔细回想当时情景,不禁又是一阵心悸。她想起飞蝇一招杀死拉普,那血淋淋的伤口,至今历历在目。安曼并未见到拉普尸首,心中生出指望,问道:“拉普,是村里人让你来找我们的?”
拉普嘿嘿发笑,脸色惨白至极,说道:“不错,不错,我喜欢你,安曼,就算豁出性命,我也要与你在一块儿。”他颤巍巍的走了上来,李书秀见他穿着黑色长袍,这衣衫她似乎在哪儿见过,但此时心慌意乱,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安曼刹那间想起昔日与拉普在一起时的柔情蜜意,那是她第一段恋情,在她记忆中珍藏久远,此刻想起,更觉无比美好。她泪眼朦胧,朝拉普走了过去,拉普伸出手,露出喜悦笑容,摸向安曼的脸颊。
李书秀隐约觉得,他的笑容近乎狰狞。
此时,一枚箭矢破空而至,哗啦一声,刺破拉普额头,拉普身子巨震,手臂痉挛,跪倒在地,但仍然固执的抓向安曼手臂,安曼感到天旋地转,朝身后怒目而视,却见到苍鹰飞奔而至,将她往后一拉,又是一剑,砍下了拉普的脑袋。
安曼的尖叫声,如同暴怒的母狮子,回荡在夜空之中。
十八 故人离
安曼陡见昔日爱侣,心中激动之情委实难以言喻,谁知这番欢喜却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她眼睁睁看着拉普被苍鹰射杀斩首,耳畔嗡嗡作响,心头剧痛,只觉一股怒火夹杂着绝望在胸口翻江倒海,嘴里哇哇乱叫,似在哭喊,又似在怒吼。
李书秀上前拉住苍鹰手臂,大声道:“大哥,你做什么?”她原本对这“拉普”心生疑虑,但见苍鹰下手如此狠辣,一时忘情,顾不得思索,只想将此事问个明白。
苍鹰正想回答,安曼发出尖锐叫声,朝苍鹰扑打过来,苍鹰眉头一皱,喊道:“安曼!你听我说!”
安曼理智全失,只想发泄心头憎恨,此时胡乱出招,全无章法,但她内力何等深厚,手脚敏捷,力道沉重,苍鹰躲了几招,一时疏忽,被她一掌打中肩膀,苍鹰哎呦一声,痛的直咬牙,心想:“若是再不还手,只怕被这疯丫头打成猪头。”
他一闪身,以掌做剑,使出“天鹅浮湖”,正是神禽剑法的招式,身子浮空,手臂连振,点中安曼膻中穴,安曼低哼一声,朝前跌倒,苍鹰顺势将她抱住。
李书秀走了上来,目光迷茫,凝视着苍鹰,却不发一言。苍鹰将安曼交给李书秀,说道:“好险,好险,这丫头性子太急,差点就要欺师灭祖了。”
李书秀问道:“大哥,你为何杀了拉普?”语气极为冷淡,心中责问之情溢于言表。
苍鹰说道:“这可不是什么拉普兄弟,他已经死在豫城,你亲眼所见,怎能相信这等把戏?”
李书秀急忙道:“说不定我看错了,说不定你那一剑。。。。不,乃蛮王并未将他杀死呢?”
苍鹰摇头道:“如若他真的活着,如此重伤,伤势也无法这么快痊愈,而且你看此人身上,除了脑袋,哪儿有乃蛮王留下的半点伤痕?”
李书秀心中一凛,朝那“拉普”尸身上张望,果然没见到他被乃蛮王利刃刺出的疤痕。可她转念一想,背脊发凉,心道:“我从未向大哥说起过拉普被乃蛮王重伤时的景象,而大哥当时被鬼魂附体,自称什么都记不得,怎能认得出伤痕细节?”
她摇了摇头,将这念头驱散,又暗想:“我如果连大哥都信不过,这世上还有谁能相信?”
苍鹰走到“拉普”尸首边,扯着他那件长袍说道:“这件袍子,似乎是于五藏穿的那件华服。”
李书秀与安曼同时惊醒,想起在那秘密洞窟之中,于五藏果然正穿着这件长袍。两人心头疑心大盛,哀伤之情渐渐衰减,安曼迟疑着说道:“也许是拉普哥哥一直跟着咱们,碰巧路过了那个洞窟,捡起于五藏的袍子穿上呢?”
李书秀见安曼平静下来,动手解开安曼穴道,摇头道:“不可能,以拉普哥哥的性子,他就算光着膀子,也不会穿死人的衣裳。”
苍鹰奇道:“你们两个丫头,到底在说些什么?”
李书秀脸上一红,也不隐瞒,将自己与安曼偷偷潜入逍遥宫藏宝洞的事全都说了出来,苍鹰击节赞叹,说道:“你们两个丫头,果然得了我苍鹰真传,连这偷鸡摸狗的本事都学会了。”李书秀有些窘迫,说道:“你别打岔!”又继续说下去。
苍鹰一边倾听,一边问着当时细节,当说到“阳教主”从洞穴密室中现身时,他皱着眉头,说道:“是了,这‘阳教主’,与眼前这个变作‘拉普’的东西,只怕是同一个妖怪变化而来。”
李书秀猛然想起自己出洞的时候,那“阳教主”的尸首似乎睁开眼睛朝自己张望,她身子发颤,问道:“没错,它当时恐怕并未死去,而是朝我望了一眼。”
苍鹰捂住脑袋,仔细想了想,说道:“我听说,在凡是宝物堆积、年代久远的地方,容易招来诡异怪物。其中有种异物,善于窥探人心中最为思念的亲人,化作那人模样,以此骗人诱食。”
他一矮身,拿起“拉普”手掌,突然间,只见那掌心现出一张血盆大口,冲着苍鹰一张一合,吐出一根血红长舌,苍鹰脑袋一侧,将舌头躲开,长剑出手,将舌头斩断,待得剑闪舌裂,李书秀与安曼的惊呼声这才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