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一年之前,她突然奇想,竟征得皇帝首肯,携带不少侍卫前往大漠寻宝,结果失踪了十多天,把边境诸官吓得半死。后来虽然回归,却被狠狠责骂了一顿,关了半年禁闭。但此刻她见到九婴,心花怒放,故态复萌,自然什么都顾不上了。
九婴握住她的小手,说道:“我独身一人,自然不怕,但我还带来了你的一位熟人呢。”说着朝旁一让,苍鹰走了上来,笑道:“阿珍姑娘,别来无恙。”
九和啊地一声,声音极为惊喜,但随即想起自己刚刚与九婴接吻之事,顿时满脸通红,捂住脸颊说道:“苍鹰哥哥,你怎么也来了?”
苍鹰肃然说道:“苍鹰该死,居然令郡主如此难堪。苍鹰这就自剜双目,割断舌头,死守此间秘密,好让郡主殿下放心。”
郡主吓了一跳,急忙摆手说道:“你别乱来,我又没怪你。”她毕竟与苍鹰同生共死,两人最终化敌为友,感情深厚,见到他来,自也欢欣,说道:“你们两人一齐随我回宫,我在祥瑞亭请你们尝尝咱们宫内的美酒。”
说着在前面引路,带着两人朝皇宫走去。那两位女子侍卫从一旁闪身而出,身法甚是不弱,她们望着九婴面容,初时极为警觉,但随即露出惊讶神色,片刻之后,又露出微妙笑容,似乎在赞叹郡主眼光。
九和郡主见她们两人神色羡慕,反而觉得暗暗自豪,走在九婴身边,不停说着她在这一年内的种种“精彩”琐事,九婴饶有兴致的听着,不时插口,询问细节,以助谈兴,也是恰到好处,拿捏精准。
苍鹰暗想:“这些姑娘家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没听的当场打哈欠,已经算是给足面子了,二弟这等忍耐功夫,当真人所不及,可敬可叹。”
他们来到皇宫前头,但见城楼高大,占地广袤,果然是天国至威之所在,隐有纵横乾坤之势,九和引着他们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入皇城,看门侍卫视线飘摇,故意扭过脑袋,只是装作不知。苍鹰瞧得暗暗好笑,又想:“这帮侍卫如此脓包,老子干脆混入皇宫,将忽必烈宰了得了。”但转念一想,又知皇宫深处高手如云,万万难以成事。
二十二 醉翁亭
两人随九和郡主在宫殿长廊间穿梭,见到宫中道路错综复杂,墙高檐迥,好不气派。又走了不久,来到一处花园之中,四处皆是奇芝异花,极为精致美丽。苍鹰看得惊奇,说道:“我本以为乃蛮王的豫城花园,已经是世上罕见的园林了,可想不到此处花草之多之美,竟不在豫城之下。”
九和郡主与两位女侍卫听他赞叹,不禁齐声低笑,九和说道:“这算什么?你还没见过爹爹的御花园呢。”
走到半路,忽然见前方灯火游移,只见一位穿着华贵裘袍的青年走了过来,此人大约十九岁年纪,神情高傲,嘴角挂着嘲弄笑容,似乎对此地颇为不屑,他身后跟着两位黑衣侍卫,两人目光闪闪,朝这边冷冷张望。
那青年见到九和,唤了一声,快步迎上,说道:“古尔真妹妹,晚上这么冷,你怎么还有心思在花园闲逛呢?”
九和见到青年,神色颇为烦恼,说道:“铁木里哥哥,你别来烦我,我今晚有两位重要客人,可没空与你斗嘴。”
铁木里双目一瞪,笑道:“你又找了些没用的汉人武夫来做侍卫了?哈哈,这两人看起来弱不禁风,又有什么用处?在我手下勇士面前,只能像狗一般逃跑。”他稍稍侧身,指着身后两位黑袍人,那两人微微欠身,神色如常。
蒙人尚武,最喜相互较力,而这些皇亲国戚之间无法亲自动手,往往让手下互相搏斗,比拼胜负,彰显武力,胜者以此为荣,败者恼羞异常。九和知道他手下这两人武功极高,与先前她手下全真教的玄镜道人不相伯仲,自从铁木里得了这两位高手,在几个月内,接连打败自己身边侍卫,往往打得他们断手断脚,身受重伤。她虽然愤恨,却也无可奈何,哼了一声,并不答话,径直从铁木里身旁走了过去。
铁木里朝两位手下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位黑脸汉子突然踏上一步,拦在九和一位女侍卫身前,那女侍卫见状一惊,喊道:“让开!”抽出长剑,剑刃刺向那人咽喉,那人不发一言,手指前伸,指向她手腕。女侍卫急忙变招,朝那人手臂斩落,那人另一只手蓦地一探,抓住女侍卫左手,手臂一压,女侍卫惨叫一声,单膝跪倒,骨骼发出格格响声,随时可能折断。
九和怒道:“快放手!你为什么欺负维辛?”
那黑衣人手一松,将女侍卫推到一旁,女侍卫咬紧牙关,忍住剧痛,缓缓站起,望着那黑脸汉子的眼神中满是惊惧。
铁木里笑道:“你身边实在没人啦,尽找这些毫无用处的脓包,要我说,这两个女侍卫功夫差劲儿,留在你身边也没用,不如送给我,我身边还可以用几个美貌宫女。”说罢哈哈大笑,神情狂妄。
九和大声道:“懒得与你多说,别挡路,我眼下没空听你胡言乱语!”
黑脸汉子绰号“黑煞手”,乃是江湖隐星阁中一位大有身份的人物,铁木里贵为王子,对他师兄弟二人也极为尊敬,因而此人一向心高气傲。他双眼转到九婴与苍鹰脸上,见苍鹰朝他怒视,而九婴则极为镇定,说道:“郡主,这皇宫内院,可不能随意让山野之人进入,我看这两个男人鬼鬼祟祟,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这就替你把这两人扔出去,省得你待会儿还得自己动手。”
九和大声说道:“你胆敢动手?我明日就禀告父皇,打断你的狗爪子。”
铁木里笑道:“阿真,你越来越有出息啦,比武输了,就找父王撒娇耍赖,咱们成吉思汗的英雄后代,竟能做出这等事情?”
九和愤怒至极,但却无法反驳,黑煞手冷笑一声,一掌朝九婴推去,暗含内劲,使出五成力道。
九婴手掌向上一翻,正中黑煞手肘部,他只感一股深厚内力钻入经脉之内,大骇之下,急忙运力相抗,九婴趁势抓住黑煞手手腕,学着他先前模样,向他身后一扭,黑煞手只觉敌手内力无穷无尽,有如惊涛骇浪一般,他无法相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的哇哇乱叫,若非他皮肤黝黑,此刻一张脸早就涨得血红。
铁木里见状大怒,喊道:“臭小子,居然敢偷袭!”他与九和相斗,自来大占上风,鲜有败绩,此时惊怒交加,顾不得公平,喊道:“白驼,上去帮你师弟!”
那白脸汉子冲上前来,一掌拍向九婴背部,九婴使出“鸿源江河掌”,手掌朝后推去,白脸汉子顿时反应过来,回掌胸前,与九婴掌力一碰,连退五步,好不容易站稳脚跟,惊觉对方内力有如晨雾弥漫,竟然尚未散去。他急运内力抵挡,又不禁连退七步,脚底忽然无力,啊地惨叫一声,仰天摔倒,但立即翻身跃起,气息沉重,脸色变得愈发惨白。
九和又惊又喜,挺起胸膛,笑道:“铁木里哥哥,我这位朋友武功高强的很,他还有许多了不起的功夫没使出来呢。你这些废物手下,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否则他早就把他们两人揍成残废啦。”
铁木里用蒙古语骂了一声,九和朝他做了个鬼脸,笑得合不拢嘴,又道:“九婴,你放了这位黑煞先生吧,他年纪一大把了,长久这么跪着,也挺累人的。”
九婴从容松手,放脱黑煞手,黑煞手得到释放,怒火攻心,一掌黑煞掌朝九婴打来,九婴也不硬拼,手掌边缘径直切向黑煞手腹部,黑煞手不敢怠慢,一声大吼,又接连击出三掌,都被九婴巧妙化解。斗到第四招上,九婴一拳推开黑煞手双掌,在他胸口一按,黑煞掌呜哇喊了一声,被封住穴道,动弹不得,只能呆立在原地。
铁木里看傻了眼,万料不到此人年纪轻轻,武功居然如此高强,先前他制服黑煞掌,还可说他出其不意,偷袭取胜,可此刻两人正面相斗,无法取巧,这黑煞手也不过与九婴斗了五招便败下阵来。此人武功之高,当真罕见至极。他面上无光,又羞又怒,哼了一声,转身离去,竟将两位侍卫撇下。那白驼慌忙解开师弟穴道,两人不敢逗留,急朝铁木里追去。
九和与两位女侍卫见铁木里如此狼狈,欢快的大笑起来,九和说道:“九婴哥哥,一年不见,你的功夫怎么练到这等地步了?这两人的武功,足以与江湖上那些掌门帮主相比,却被你三招两式就打得抱头鼠窜啦。”
九婴自己心中也极为惊讶,他这数月来精研鸿源江河掌,武功见识皆突飞猛进,加上“炼化挪移”的内力渐渐与原先“炎火凝冰”内力相融,此时功夫,与一年前相比,强了何止一倍?他脸上不动声色,笑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