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远被彻底激怒,重重一脚踹开了实木桌子,扯着她的头发把她从自己手臂上拉起来,像拎起一只兔子一样轻易地把她抱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沈轻程被他丢上车,这一番争斗下来更是胸闷气短。陆知远重重摔上车门刚要发火,居然看到她闭着眼睛,惨白着一张脸,呼吸又短又促。
怎么个意思?气急攻心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他吗?怎么她倒打一耙。
陆知远感到自己生气的权利仿佛被夺走了,他实在不是很适应这种不以自己感受为先的状态。但还是把已经到嘴边的疯言疯语强行咽了下去,开车带沈轻程去了医院。
沈轻程居然是慢性中暑。陆知远觉得自己简直无法理解,她怎么能中暑。哪里有一丝一毫热到了她。怎么以前没发现她那么娇气。
难道是气的?好嘛,那她的气性也太大了。这以后还要顾及着季节,夏天不能和她吵架。
这个人简直说不上是聪明还是糊涂。
你要是说他糊涂,他还知道吵架要看天气。但你要是说他聪明,他却不明白,春天吵架会致郁,夏天吵架会中暑,秋天吵架会头疼,冬天吵架会受凉。
一旦他顾及对方的感受,那他就会发现日日都不是吵架天。
陆知远在一旁坐着,眼都不眨地盯着沈轻程一口一口往下喝藿香正气水。却有个护士来问他胳膊要不要包扎一下。他低头一看,呵,她还真是下足了牙口,血渗出来浸湿了一截衬衫。
于是他瞪了沈轻程一眼起身说要,还要再给我打一针狂犬疫苗,我被白眼狼咬了。
陆知远是要报复白眼狼的。
他觉得自己有分寸,可是他没有。
他不让沈轻程在下午6点之前出门,去花园里也不行,因为怕她中暑。
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她便开始烦躁。正烦着的时候乔冉发微信问他陆知远在不在家,有要紧的文件要找他。
实际上,是上次陆知远为难薛家的事在网上闹的沸沸扬扬,他又一天天在家看着沈轻程不出门,所以乔冉只能找上门来让他拿个主意。
陆知远正在卧室里睡午觉。沈轻程扫了一眼见他睡的正熟便没有惊扰,自己披衣下楼迎了乔冉进来。
“怎么样啊你。”乔冉见她神色不好,便开口询问。乔冉知道她又经离丧,和陆知远之间也终日不合,于是时时对她有所宽慰。
沈轻程摇摇头苦笑。多年老友,她也不需对他有什么隐瞒。
“你自己还是要想开。”乔冉关切地劝她。
“唉,师兄。”沈轻程垂了头叫他一声。刚要开口说话,陆知远便从楼上走了下来。
从来都是这样,沈轻程一走他便能感觉到。他怕沈轻程自己跑出去再中了暑气,于是赶紧跟下来,迎面竟看见她站在乔冉面前。
因是天热,她只在睡裙外面裹了一件外袍。此刻在乔冉面前低着头聘聘婷婷地站着,好像满腹委屈的样子。走得近了,他竟然听到她凄凄楚楚叫了一声师兄。
这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