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的人都认同了,小梨也就放心的,把这些腊味添进了父亲要送的年礼之中。
柴木兰有点担心:“小梨,就送这些村里的土货,人家会不会看不上啊?要不,这几个领导家里,一家添一瓶麦乳精、一瓶鱼罐头跟三斤苹果?”
“应该不会吧?这么好的腊味都看不上?再说了,这些腊味都值五六十块钱了!”小梨微微皱眉,说着说着,心里忽然也没有底气。
毕竟,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而且这世上势利眼的人从来就不会少。
腊味,也确实没有麦乳精来得那么高大上。
想了想,就点头:“也好,那就听娘的!”
礼多人不怪,多加三样“体面一点”的礼物”,总不会是什么坏事。
果然,柴木兰的顾虑,并不是多余的。送礼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些小插曲。
某个领导的夫人看到腊味,当即就忍不住嗤笑一声,当众给了廖怀远没脸:“哟!廖老师啊,这腊味是村里人做的吧?干不干净啊?不是我说,你这是多余拿来,我家里的腊味多的吃不完。那也是人家送的,工厂里出来的,可干净卫生了!”
还有一户人家也很奇葩,廖怀远父子二人送完礼告辞出来,刚走到门口,那家的大小姐就大声嚷嚷:“这苹果这么小个,也不够红,也好意思送来!许阿姨,都扔了吧,反正家里又大又红的苹果都吃不完!哎!这都什么人啊,送这么个破礼来,还要害许阿姨辛苦多扔一次垃圾!”
这么大的声音,就跟追着廖怀远父子的脚后跟,狠狠的砸过来似的。不但二人听得一清二楚,就连隔壁邻居都惊动了,纷纷探头来看。
小江气得脸红脖子粗,就要转身去理论一番。
“走!”廖怀远也是恼羞成怒,额头青筋直跳。他咬牙忍住心头翻腾的怒火,拖着不断挣扎的儿子,踉跄着离开了。
无权无势的穷人,是没有资格跟底气对上权贵的。
虽然,这家人也算不上真正的权贵,但是在本地那就是可以呼风唤雨的权贵。
鸡蛋,怎么能去跟石头碰呢?
“爹!太欺负人了,我忍不了!呜呜呜……”
走出家属大院,来到一个僻静一点的地方,小江再也忍不住了,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
“爹也忍不了,爹也不想忍!可是没有办法,谁叫爹只是一个穷教书的呢?所以,你要争气,读书要努力一点,不能再贪玩了!”
他一个穷教书的,连自家的兄弟跟嫂子都瞧不起他。
甚至他还亲耳听到过三嫂跟她的小儿子说,他这个五叔就是一个穷教书的。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利用价值,没有必要多搭理,面上过得去就行。
那十多岁的侄儿,竟然也猛点头。还笑哈哈的附和说五叔就是个穷酸,他一家人一辈子都发达不了,他根本就不想搭理。
“爹,我听你的,往后一定好好读书,不再贪玩了,也不再怕苦怕累了!”
小江哭着跟父亲保证,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考上名牌大学。将来有本事了,爹娘才不会再被人肆意羞辱践踏。
这一刻他彻底的醒悟了:读书再苦再累,还能有被人羞辱、被人践踏尊严,还要苦还要累么?!
下苦功读书,那最多是身体累,脑子累。
可是,被人践踏尊严,那是心累啊!
小少年廖小江,在这个瞬间,仿佛一下就长大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