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眯了眯眸子,下了马车,敛下心中的情绪,径直朝着周良歇息的后院走去。
幸好李然在宫中安排了眼线,这才提前得到消息,让周良顺利脱身。
周良见他回来,连忙起身道:“殿下,别院的火可灭了?”
李然沉着脸说道:“去晚了一步,已经烧没了,可惜了里面的药材,本王精心设计的别院,竟是付之一炬。”
周良一惊道:“九王爷还真是手段了得,连皇家别院都敢放火,他难道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李然咬牙道:“他当着于高的面,说那火是你逃跑之前放的,当时在场的都是他的人,他若是一口咬定,没有证据,父皇能奈何得了他吗?”
周良追问道:“那殿下难道就这么算了?”
幸好那日他得知大相国寺发生的事后,早早便将密室的女人转移了,若是被李煜找到那女人,那他下毒的事情便成了定局,届时,谋害皇嗣的罪名一下来,他只有死路一条。
若换做平时,李然不会多想,只当周良这是在关心自己,而此刻他的心境全变了。
他看着周良关切的样子,凉凉笑道:“先生似乎对皇叔的事情格外关注些,难道先生觉得此时本王还得抽出时间去揪皇叔的小辫子不成?”
周良素来谨慎,观察入微,今日李然与他说话的语气明显与平日不同。
以前只要提到李煜,李然从来都是同仇敌忾的,从来不会这般反问自己。
他猜想一定是之前大相国寺的事情引得李然对自己不满。
毕竟他谋划了这么多年,大相国寺的事情却被人一夜之间揭露出来。
他们之前藏在大相国寺的那些金银珠宝怕也瞒不住了。
而且大相国寺一案李然亲自审理,里面还有大理寺的人。
大相国寺里面不管搜查出什么东西,都要通通上缴国库。
之前盐税案得到的那些钱财,如今算是一场空。
他忙收起心中的急切,道:“老夫不是那个意思,老夫只是为殿下担忧,如今殿下失去了那些钱财,虽然能得到皇上的信任,但若大相国寺的事情真的是九王做的,那九王爷便是殿下登上储君之位最大的对手!”
李然冷笑一声道:“先生之前不是说此事可能是父皇做的吗?怎么,这刚过去几日,就又将矛头指向九皇叔了?先生这几日是又悟到什么了吗?”
周良眸光微敛:“殿下息怒,老夫思来想去,皇上久居深宫,朝中之事早已分身乏力,这等事情就算皇上知道也只会侧面敲打一番,毕竟如今皇上还得依仗长孙家。”
“而此时京城,能与陆家联手,做下此事的人只有九王爷。”
见他一副事事为自己着想的样子,李然内心却是一片冰寒,但脸色依旧平静说道:“如今别院被毁,先生无处可去,不如就在府中住下。”
“现下父皇和皇叔都在找你,你此时不管在哪里现身,都是危险重重。”
“他们万万不会想到本王会将先生藏匿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先生且安心待着便是,至于其他的事情,本王若有需要,自会来后院与先生相商。”
“先生就安心待在后院,本王会命人时刻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周良闻言,神情一凛,心中已然有所发觉。
“可是,殿下,那铁矿图的事情我已经有了些眉目,若此时不继续追查下去,怕是会断了线索,届时再要追究,岂不是难上加难。”
李然并不傻,反而很精明。
即使对周良恨之入骨,毫无信任可言。
可他也知道周良对他还有用处。
他总不能在此时撕破脸皮,还是得稳住周良。
他当即说道:“此事先生大可放心,我自然会派身边最信任的人继续追查下去,先生先安心待着,待风头过后我自会给先生安排其他住所。”
说罢,他吩咐手下守护好后院,便匆匆往书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