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溯醒了。
一丝怔忪浮现在他脸上,随后眸色一沉,抱着柳凝的手松开。
“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柳凝从他怀里离开,整理了一下衣衫,慢慢道:“昨夜,殿下好像喝醉了。”
“殿下不记得了么?”
景溯看着面前的女子,粉黛未施,青丝如瀑,模样神情瞧着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只是下唇多了一道细小的伤口,像是被啃噬过的痕迹。
他目光一顿,随后匆匆转开,从床上坐起,将略微凌乱的外袍脱去,扔到了一边。
那外袍上沾染着昨夜的酒气,还掺杂着淡淡的沉水香……他抱了她一整夜,衣衫上尽是她的气息。
柳凝从柜子里取出一件干净的杏色外袍,递给景溯。
“殿下昨夜……怎么会来我这里?”她轻声问。
这也是景溯正在思考的问题,他只记得昨夜宫中办了生辰宴,他在宴饮上多喝了几杯,之后的事情就模模糊糊,像是梦一样,醒来后便了无痕迹。
“孤不记得了。”景溯语气淡漠,“大概是真的喝醉了,否则,也不会到这里来。”
昨日是他的生辰,该高兴的日子,又怎会到这里来,惹上一身的不痛快。
景溯将柳凝递过来的衣袍换上,扣好银钩玉带,正打算离开,腰带垂下的流苏坠被她轻轻抓住。
“还有事?”
“昨晚殿下醉得厉害……我有话还没跟殿下讲。”柳凝说,“殿下若是没有要紧事,有空听一听么?”
景溯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袍袖,不以为然。
她怀揣的那些心思他又怎么会不知,无非就是想从这宅邸逃出去,以此为目的,游说或是欺骗。
不过他还是好奇,这回她还能编出什么花样:“你说。”
“好像有点晚了,不过……”柳凝静默片刻,唇边泛起温柔的微笑,“殿下,生辰快乐。”
“愿殿下平生喜乐,万寿无疆。”
和暖的日光从木格窗外映射进来,一束束落在地上,微尘悬浮在半空,纷纷扬扬地打着旋儿,像是无声飘落的细雪。
她的语气柔和轻快,阳光映在她的眼瞳里,晕染成温暖的浅棕色。
景溯望着柳凝唇边微笑,怔忡不语。
昨夜的一些记忆,忽然就在脑中浮现了出来。
宫宴上群臣敬酒,笙歌靡靡,他得体地应对着臣下的奉承与祝贺,面上带着若无其事的笑意,酒却一杯又一杯地喝,强行压制内心的烦躁与阴郁。
他不喜欢这生辰宴,表面热闹内里空虚,这里并没有真心替他道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