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玲的背影,雷伯宁的脸上竟然有着一种令人无法查觉得哀伤,但很快这哀伤的情绪便消失掉了。
雷伯宁看了一眼林川,然后说道:“你一定要把这里生的一切都要如实地写出来吗?”
林川心中一动,这个问题他实在不好回答,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他的回答会怎样影响到雷伯宁,毫无疑问,雷伯宁似乎要说些什么,但碍于自己在场,他有些顾忌。
“如果不方便,我可以走开一下!”
“不,你必须在这里。”大祥说道,“所有事情都生了,咱们没有必要隐瞒什么,我已经和林先生讲过矿上生的事情,还有杀死矿主得到玉石的事情,当然,我不会落下有人烧死自己兄弟的事情。”
大祥说得很坚决,让雷伯宁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他只好点了点头说道:“咱们的事情一定要解决的,我知道你是为雷彤报仇来了,而且我也猜到了,你会用什么方式来杀我,用杀死矿主的那种方法,但我想你也没有必要这么做了!”说着,雷伯宁从沙后面竟然拎出了一箱汽油,“雷彤怎么死的,我会一命抵一命的!”
雷伯宁这个举动不但令林川大吃一惊,即便是大祥也睁大了眼睛,似乎根本没有料到事态会如此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林川坐在大祥的旁边,看着眼前生的一切,他心中平添了许多疑惑,整个事件似乎并不是大祥所陈述的那样,眼前的雷伯宁似乎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邪恶与可怕,相反,他却显出了一副将所有事情都看淡的样子。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难道雷伯宁突然醒悟,对以前犯下的所有罪行忏悔了,然后决定以死来赎罪?为什么会在这样的一个时候?
林川相信,五年前雷彤死了,雷伯宁一定在忏悔,所以他会以匿名的方式给家乡那些与他一起走出村口的亡魂们寄上一份钱财,这是对良心的补偿,虽然这良心早已残缺不全了。但后来他又为什么会变得如此极端呢?
难道是由于大祥劫走雷冬儿的原因,雷冬儿并不是他的孩子,他根本没有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感到难过,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变得更加残暴,那却是因为什么呢?
林川的大脑在飞快地旋转着,突然一个念头闪现了出来,那便是怕,雷彤的死象恶梦一样缠绕着雷伯宁,他在逃避面对这件事情,于是为自己的灵魂寻找一丝安慰,将钱寄回了家乡,他以为这样他就能从罪恶中解脱了,但大祥的出现却再一次揭开了他的创伤。
一个犯罪的人在良心的驱使下可以义无反顾地去完成对罪恶的救赎行动,但他却无法允许他的罪恶被别人所知晓,秦玲可以说是雷伯宁的同案犯,但大祥则不一样,是一个知道他一生的人,正是现了大祥依旧没有死,并且劫走了雷冬儿,令秦玲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所以雷伯宁那份赎罪的良心便被再一次蒙上了阴影,所以他要找到大祥,杀掉他。
雷伯宁从来没有去找孩子,找的只是大祥,一个完全知道他底细的人。
但此时呢?雷伯宁却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为什么准备好一桶汽油要以雷彤死去的方式了结自己的生命?这个转变看起来似乎有些过于强烈了。
林川不禁再一次看了看对面的雷伯宁,这个成功的商人现在看起来似乎显得有些憔悴,内心的折磨似乎已经令他有些承受不起了,但整个人看上去似乎还是沉稳而老练。
“我死之后,这所有的财产都应该由雷冬儿来继承。”当林川与大祥仍然不敢相信雷伯宁的决定的时候,雷伯宁接着说道。他环看着别墅内的一切,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既是怀念又是一丝憎恨的眼神。
“不,是秦玲。”
雷伯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祥子,我知道你为了雷彤的死耽误了许多事情,也遭受了许多罪,但你却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不应该劫走雷冬儿,因为雷冬儿并不属于你,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有妈妈而没有父亲了,你将她劫走,却让秦玲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这就意味着这母女俩今后的生活会异常艰难!”
大祥冷冷地一笑,说道:“这一点用不着你来操心了。”
“是的,我完全可以维系这份产业的。”这句话说得坚定而从容,但听在雷伯宁的耳朵里仿佛是一声炸雷一般,他惊恐地抬起了头。
秦玲端着三个水杯站在三个男人的面前,脸上的苍白早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信心十足的红润,令她看上去又显得成熟美丽了许多。
秦玲优雅地将三杯水放到了三个男人的面前,然后从雷伯宁的指尖将半截香烟取了过来,深深地吸了一口,将烟气徐徐地喷在了完全呆住的雷伯宁的脸上,动作舒缓而熟练。
雷伯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对秦玲患有妄想症深信不疑,但眼前这个秦玲不但从容,而且显出一份极度成熟稳重的自信来。
秦玲似乎很得意,对雷伯宁说道:“你没有想到吧,这两三年来我也是相当辛苦的,要骗住你真是不容易啊!你以为你的计划能够得逞,你以为你能够杀了祥子,再将我害成妄想症,这样你的过去就没有人知道了吗?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你败了,彻底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