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把脱骨香转给妙嫣,这些天开始打包行李。搬家太多次了,早习惯了分别,他并没有什么感觉,也不对新生活抱什么期待。只要小司在身边,就可以了。
有很多年的时间,他其实一直在想,如果当初他和柳枝在一起,之后是不是就不会有赵病,柳枝也不会受那么多伤害,最后也不会死。
赵病可以给她爱情,却给不了她平凡幸福的生活。而自己明明可以给,却终究是眼睁睁拱手将她让给别人。不是因为他不爱她,就是因为太爱她了,所以只能给她成全。再多的痛和不舍,在他看着她那样幸福的在赵病怀里笑着,都变成了值得。他不是圣人,如果柳枝爱的是她,他无论如何不会放手。错就错在,他不应该看得太透彻。
可是终归他的成全换来的却是柳枝的死,他知道不是赵病的错,可是心里却仍是忍不住恨了那个大局为重的男子。如果是他,为了柳枝别说是放蔡问一命,就是要他牺牲自己的命放弃整个江山他都是愿意的。
见到沈漠的第一眼,他就觉得他和赵病很相似。虽然他们一个骨子里是傲,一个骨子里是冷,但都是会毫不犹豫为了原则牺牲爱情的人。
一开始他之所以任由事态发展,是觉得小司喜欢上沈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RH血的关系。就算她真喜欢上了,沈漠也不可能对她一个孩子有什么想法。日子久了,小司的感情自然就会淡。就像小司莫名其妙喜欢上张祈,然后又火速分手一样。就像他的爹爹和娘亲,明明当初那样深爱,抛下一切私奔,历经磨难才在一起。最后感情还不是说没就没了,各自有了新欢,再投入另一段激情似火的爱。千百年来,这样的事情他看得还少么。
没有什么感情,可以天长地久。
那些说爱到山无棱天地合的人,必定是没有经历过沧海桑田的。他们不懂,再痴狂再深刻的感情,也熬不过时间。而那些依然爱的人,只是因为经历的时间还不够久。
再久一点,他也快忘了柳枝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样子在心里慢慢模糊,他也快忘了当初爱着她的感觉,还有她死时锥心裂肺的痛楚。
他一直郑重放在心底,从未忘记的,其实是自己的承诺。有时候,承诺比爱情更持久。
现在对他最重要的,是小司。
可是沈漠对小司动心了,就像赵病当初爱上柳枝一样。你有什么理由能阻止两个相爱的人?在他们看来,以爱之名,做什么都是正确的,所有的阻难都是必经的磨难。
所以人世间许多恋人,反而如同朋友一样,能够同患难,不能共富贵。能够坚持一段艰难的爱情,却不能守候一段平淡的爱情。
他越阻止,只不过将二人推得越近。他带小司走,却将她的心永远留在了这里。这是江流最不想看到的,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在犹豫。或许,由小司自己做决定才最好。面对感情,他从来都无能为力。
沈蔻丹扮作小唐的模样,每天大摇大摆到处出入,就不信引不出陆小晚。
江流要搬家,她还是从雨晨口里得知的。她朋友实在不多,江小司又年龄小了点,雨晨和她谈得来,本身是僵尸,也不怕鬼怪,还肯陪她喝酒,一来二去便成了闺密。一开始雨晨还很怕她,后来熟了发现沈蔻丹性格豪爽,对非人没有丝毫偏见,便也亲热起来。经常拉着她江流长江流短的,讲得沈蔻丹耳朵快起老茧。
江流要搬家,雨晨自然也要搬,她这些年偷偷摸摸跟着江流他们乔迁好多回了,所以江流不管走哪总能“偶遇”到她。偏偏她又脸皮薄,知道江流只喜欢小司她娘,死都不敢表白。
沈蔻丹心里难过不舍,隐约意识到自己对江流有好感,但是江流是僵尸,他们不可能在一起,雨晨或许更适合他,便努力断了念头。可是自己得他一次次的帮助,总要送个离别礼物还人情,一般的东西江流肯定看不上眼,古董字画脱骨香里又多得是。
她一面想着,一面和雨晨在百里街上闲逛,不经意看见“银天阁”古色古香的招牌,眼前一亮,便走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一个扎着马尾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她面前,一脸怒气的指着旁边的雨晨问:“行之,这个女人是谁!”
沈蔻丹愣了愣,定睛一看,不是陆小晚又是谁。连忙不动声色道:“当然是我的女朋友。”
雨晨听了差点忍不住笑,被沈蔻丹暗地里掐了一把。
陆小晚气急败坏,她跟着他好几天了,一直不敢露面,没想到今天居然看见行之和一女的手挽手逛街,实在忍不住了,不顾危险的跳了出来。
“可是我们俩已经成亲了!”
“是你逼我的,不算数。”沈蔻丹冷着脸道。
“怎么能不算数呢,我们都拜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