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指哪一方面?”
“关于适尾伴侣的。”
“。。。知道一些,但不太多。”
费舍尔抱着求知的心态看向眼前的雅丽尔,没料到她看见费舍尔的神态之后,那脸上淡淡的笑容便显得更加深刻了,在费舍尔的疑惑之中,她笑道,
“所谓的适尾伴侣,即使是龙人种以外的人大概也能猜到,它与婚姻、结合与繁衍密切相关,更别提那些小时的小龙崽子们了。在龙人的聚落之中,结合是神圣的,适尾伴侣也是神圣的,这是每一位龙人种都要学习和了解的,何况风花雪月的浪漫故事总是惹人关注和好奇的。。。
“以前还在南枝部落的时候,孩子们还小时,每次到要休息的时候,我的那些孩子们就挤成一团,要向我打听多少年以前一对璧人留下的传说。。。他们会因为听到了好的结局而喜悦,听得羡慕和愉悦;他们会因为情人的残缺而遗憾,听得难过和愤恨。。。
“可是啊,拉法埃尔那个孩子,那个唯一的女孩却不是这样。她是我的孩子中最特殊最特殊的一个,不单单是指她那和传说中龙神一模一样的赤红色鳞片,也不指她那比其他孩子要强壮的体魄和更炙热的灵魂。。。她对这些概念和故事从不感兴趣,她不愿相信别人创造的美好,她是那样自信和骄傲,骄傲到她觉得她不需要伴侣的扶持和帮助。。。”
雅丽尔脸上的笑容有着慈祥而温暖的追忆,好像那个要喷火的龙人小公主要从记忆里跳出来了一样,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骄傲,让她自信得离开了家乡,自以为能看遍部落外的风景;也或许是因为对那些爱恋故事的稀缺,让她在感情里显得那样稚嫩和笨拙。。。
“所谓适尾伴侣,不是生命的选择。对我们而言,繁衍并不是适尾的目的,而是它的表象。这也是为什么,如果一位龙人一生都不适尾,他也不会有繁衍的需求。。。适尾是灵魂的选择,费舍尔。拉法埃尔的灵魂选择了你,因为你在她的骄傲被击碎的时候给了她帮助,因为你在她怀疑的时候给了她可以确信的依靠,因为你在她需要尊重的时候给了她自由。。。
“她无依无靠的灵魂在那瞬间有了奔赴的目标,如我与她父亲成婚时那样,她以为自己抓住了独属于她的美好,为此,她甚至要不惜代价地站到你的身边去,站到你这位高贵的纳黎上层人身边去。但谁叫她小时候那样不在意呢?所以她忽略了你是一个人类,你并不会适尾,你的灵魂并不会产生与她相同的炙热和确定。
“为此,她必定要品尝代价,品尝任何一位龙人种都未品尝过的痛苦。对于龙人而言,与他人分享伴侣就如同要将她的灵魂给撕裂,那种痛楚是她时时刻刻都在感受而从未言说的。你没有龙角,哪怕你的身体已经强到如此,却依无法阅读出她龙角里饱含的思绪、那仿佛要将她落入深渊的嫉妒的灼烧。。。
“试问,费舍尔先生。。。如果你未来有了一个女儿,你愿意将她交给一个像你自己这样的人吗?”
话语到了最后,是一句简简单单的将心比心。
母神在上,这个词语是多么简单,多么直白,多么致命,多么恶毒啊。
它直白和简单到,只需要费舍尔动脑子想一想就会有对应的情境;它致命和恶毒到,就连费舍尔如此也无法做出任何肯定来。
好在,雅丽尔本身就不希望费舍尔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或者说,此刻无论费舍尔说什么都已经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和看法了。
紧接着,她便再接着说道,
“身为拉法埃尔的母亲,本心上讲,我对你们的结合是反对的。我不希望对龙人种而言原本神圣和甜蜜的适尾变成一场没有尽头的折磨,同时,我也对你,对费舍尔·贝纳维德斯先生给拉法埃尔的感情持悲观态度。。。原谅我的冒昧,但我要说,我反对你们的婚事。”
“。。。。。。”
费舍尔直直地看着眼前的雅丽尔,听着这位拉法埃尔的母亲说完了很多很多,再到最后她说出自己的观点,他都一直沉默着倾听,没有打断对方的话语。
直到过去好几秒,雅丽尔什么都不再说,只是手指有些颤抖地将茶杯举起,饮下了其中的大半茶水,费舍尔才无奈一笑,说道,
“。。。雅丽尔阿姨的演技太好,差点我就被刚开始和拉法埃尔进来时你的和善给骗了。”
雅丽尔看着他摇了摇头,随后说道,
“实际上在你面前说出这些也需要勇气的,费舍尔先生。”
“勇气?”
“是啊,勇气。。。我现在还想再确认一下你的身份呢,你真的是一个人类吗?”
“我。。。”
费舍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料到,在他沉浸在雅丽尔的陈述之中时,他身上原本就恐怖的阶位也在一点点绽放,好像随着他的心情起伏那样产生了非常恐怖的压力。
雅丽尔此刻的话语再一次提醒了他一个他早就明了的事实:他现在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神话阶位的混乱怪物。
雅丽尔安静地看着眼前稍稍怔愣的费舍尔,再说道,
“老实说,你给我的感觉非常恐怖。仅仅是进来都能让我的鳞片吓得抖起来,实在是坐不住了才站起来去倒茶来缓解压力的。。。我甚至担心,在我和你说这些的时候,你会恼怒得将我杀死,那一定是一场灾难,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