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求招呼平安和马夫一起帮忙上楼搬东西,黄荣发也叫自己的小厮帮忙,很快把东西搬上马车,还好不算太多,马车也够宽敞,还能坐得下两人。
沈无求赏了平安几个铜板,他乐呵呵地走了。沈无求率先上了车,等何显彰走过来要上车时,沈无求发现他右脚微瘸,就搭把手把他拉上车。
马车很快回到陆府,立刻有家仆上前卸下货物,东西直接送到后花园。
何显彰见到陆老上前见礼:“晚生翠微书院何显彰,冒昧前来打扰陆老,还请陆老赏杯茶喝。”陆老一见是同好之人,又听得他名为何显彰就呵呵笑道:“无碍,无碍,欢迎之至。何解元的大名老头子久仰啊。来,来,来,坐这。”
原来这个何显彰便是三年前名噪一时的桂香府乡试的解元,只因遭人妒忌,被人故意撞瘸了腿,才不得不放弃科举。听说在家养伤了许久,最近才应聘到翠微书院任教,陆老也是听自己的大儿子陆峻常常提起他。
下人早已把茶桌收拾干净,沈无求重新落座,拿出一套陶制的功夫茶具,把茶壶、公道杯、品茗杯、闻香杯等用具一一摆好,重新布置茶席。作为茶痴的陆老很快发现了这套茶具的不同之处,指着闻香杯问道:“这个细长的杯子作何用?”
沈无求一笑,故作神秘道:“等一下您就明白了。”沈无求拿出赏茶荷把沉底香展示给大家看,道:“稍后我要泡的这茶叫沉底香,其外形颗粒紧实,是用特殊手法揉捻而成的。这茶比红茶更耐冲泡,可谓是‘七泡有余香u0027。这茶香气清新高扬,冲泡时会直接沉入水底,故名:沉底香。”
接着沈无求敛衽端坐,开始正式泡茶,他一边解说一边冲泡,直到他说了一句:“这叫:龙凤呈祥,鲤鱼翻身。”众人见他把品茗杯扣在闻香杯上,一个潇洒流畅的翻转,闻香杯中的茶水转移到品茗杯中。他拿起闻香杯放在鼻端轻嗅,然后示意大家像他一样也拿起品茗杯扣在自己前面的闻香杯上,小心翼翼地翻转,期间古意风和沈锯的茶水还不小心洒了一些,令两人十分尴尬。
陆老稳稳地翻转杯子,笑道:“这鲤鱼翻身还挺考技巧的。”学着沈无求的样子,把闻香杯凑近鼻端,不禁叹道:“好香啊!”是清洌的兰花香馥郁清长,直窜入鼻间。
拿起品茗杯,小嘬一口,茶香弥漫在口腔中,满口留香。入口后回甘带着蜜味,这种感观享受更甚红茶带给人的感觉。
如果说红茶是一位儒雅的中年文士,厚重沉着而不张扬。那么这沉底香绝对是一个年轻的狂生,高扬的香气就是他张扬不羁的个性。
古意风嗅到不是茶香,他嗅到了商机。这茶好,既能闻香又能品茗。而且沉底香冲泡方式更具观赏性,口感与香味也更附和年轻书生文士的喜好。
一旦面市,必然会成为士大夫之流追捧的对象,冲泡功夫茶也将成为潮流!
“你们带了多少沉底香来?”他刚想说全要了,又想到了陆老和孙大人。
沈无求道:“陶制茶具包括这套在内共有十一套,青瓷的多一些,共有二十七套。红茶有九十多斤,沉底香有一百四十几斤。”
陆老立刻就要拿每款茶十斤,每斤按十两银子给的,古意风立刻抱怨道:“陆老,你定价也太贵了!”
“贵?!”陆老轻哼道:“你茶楼里五两银子一壶的茶哪一种比得上这两款?这一斤茶,怎么说也得泡几壶茶吧?你要嫌贵可以不要,老头子这里多的是人抢着要!”
沈无求也知道,陆老这定价真的太高了,品茗阁一壶茶的价格,是包含服务费与场地费等,才能卖这么贵的。
就像现代社会普通的酒水,在高档大酒楼里消费,会比商场里卖的贵很多是一个道理。沈无求站起来对陆老行了一礼,道:“陆老,多谢抬爱,但是您定的价的确太贵了!”
陆老捋了捋胡须,他由衷地喜欢这个少年郎,不但茶技高超,还品性高洁。一般人哪有自己给自己的货物压价的?!但是沈小郎是一般人吗?当然不是!!!这样出众的少年郎他愿意让大孙子与之交好。
“好吧,那就定价六两,不能再低了,再低对不起这么好的茶!”
古意风还能说什么,任凭陆老定价。最后,白瓷茶具物以稀为贵,一百两一套;青瓷八两一套;陶制的虽不如青瓷的华美,却也古朴精细,而且配套的器物更多些,就定价十两一套。
陆老拿了三套青瓷茶具,一套陶制茶具,还有一套白瓷茶具,非常爽快的给了沈锯二百五十四两银子。沈无求又给老头子多拿两篮子茶叶作为添头。
何显彰一看青瓷茶具要八两银子一套,立刻主动说道:“沈小郎,这茶具如此贵重,咱们素昧平生,我还是按价付款吧!”
沈无求不高兴道:“哪有给出去的东西还收钱的?你这是不愿意结交咱们乡下人吗?”
何显彰忙解释道:“不,不,不,我只是觉得太贵了,受之有愧。”
沈无求笑了:“累你们等我半日,算是结交个朋友,你不必再推辞了。”
沈锯也道:“我家无求说得对,你如此看得起我们家的茶叶,等了这么久,一点东西何必挂怀。何先生你就收下吧!”
何显彰见沈家父子诚意十足,就不再推辞。拿了两斤沉底香与一套陶制茶具,给黄荣发拿了同样的东西,付了款,先告辞了。
孙大人的随从,每样茶具拿了两套,茶叶各拿十斤,也付款告辞了。沈无求送给他每款茶叶一篮作为辛苦费,随从很高兴地带着东西回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