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的举动使孔子一时难以作答。虽然降服了这位武夫斗士,但要他作为孔门一员,恐难对路数。若他一时性起,难免动手动脚……拒绝他吗?看样子他倒是一片真诚,自己不是宣布“有教无类”,“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吗?连这样一个被德风降服的武士都无信心改造,还谈得上什么改造社会和人类呢?待我经过一番考验,再收下他不迟。想到这里,孔子严肃地说
“怎么,现在还不行吗?”子路不解地问。
曾皙忙说
子路这才起身。众弟子拉着他高兴地说
翌日,子路早早起身,梳洗修饰起来。多少年来,他被称为“卞之野人”,过着野人般的生活,以山林为家,以野物为食。为了奉养八十岁老母,他常常到百里之外去背米,自己则常年以藜藿野菜为食。现在,他看到身穿的野猪皮,不再觉得是雄武伟岸的标志,反感到是那样龉龊和讨厌。一夜之间,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他手提那件野猪皮衣服,把它甩到户外,然后来到街肆之上,狠了狠心,用自己的全部积蓄,买了一件丝织提花新衣。这在当时是极其昂贵的服装,只有少数贵族才穿得起。他穿上新衣,美滋滋地转了几圈,然后去见孔子。
围绕着是否收子路入门墙,孔子师生展开了一场争议。多数人认为应该收,因为夫子的教育方针是“有教无类”。少数认为不能收,因为子路太野,收进来会惹是生非,败坏门风,成为害群之马。最后孔子一锤定音
“咳,真美,子路一夜之间变成贵人了!”
“这锦衣华服,再配上个窈窕淑女,就更带劲了!”
子路美得迈起方步在室内转了三圈。曾皙凑到他耳边摹仿着少女的姿态,捏着啜子唱起了《诗·缁衣》
缁衣之宜兮,(你的黑衣真合体啊,)
敝予又改为兮。(破了我再给你做新的啊。)
适子之馆兮,(我要到你馆舍去啊,)
授子之粲兮。(去把新衣送给你啊。)
这一下逗得众人轰堂大笑,满屋子热闹得像开了锅。
“嗯,嗯!”孔子故意干咳了两声,喧闹渐渐平息。孔子严肃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弟子们这才感到刚才闹得有些过分,急忙回到夫子身旁,各就各位。子路不知夫子为何不快,小心翼翼地立在一旁。
室内一阵沉默。片刻,孔子才缓缓说道
待子路坐定,孔子沉吟道
“唯夫子之命是依!”子路斩钉截铁地回答。
“百日之内,不准习演礼、乐、御、书、数五艺,必须日日苦习射艺。”
“这……”子路莫名其妙,“日日习射?夫子,不瞒您说,弟子早有了百发百中之绝技……”
不等子路说完,孔子把脸一沉说
“什么,射箭练德行?”子路惊疑地张大了嘴巴。
“如若不肯屈尊,那就请便吧。”说着孔子向内室走去。
众人忙向子路递眼色,子路这才勉强说道
孔子微微一笑,转过身来,亲切地拍着子路的肩头说
子路抬起头来,诚恳地问孔子
孔子并不正面回答子路的问话,微笑着说
“好,让弟子试试看……”
“不是试试,而是必须照办不误!”
“弟子斗胆动问,此为孔门常科,还是专为由而设呢?”
“是我苦思冥想,专为你而设。自明日始,你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得懈怠!”孔子说完,不再理会子路,转身对众弟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