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华夏祖传承数千年的医疗学问,在这个世界的邦联华区已经绝迹了,唯一能够看到它身影的,除了历史博物馆,就是历史文献资料中。在这个科学院垄断一切技术(包括医疗技术)的时代,中医这种理论体系含糊不清甚至混乱,无法用科学解析药理的治疗学问,已经被它彻底的扫尽了历史的犄角旮旯。而在这个连癌症和各种慢性病都可以轻松治愈的年代,中医似乎也没有存在和延续的舞台了。
故而,对习择来说,“中医”一词还真是相当陌生呢。
“华夏文明在帝国!”
习择突然响起某个论坛里的一个议论非常激烈的帖子。在那贴子里,罗列了一系列的项目来阐述证实他的这个核心主旨。包含了礼仪,节庆,文字,文学,传统等等许多条目,其中之一就是中医。引经据典,逻辑清秀,尤其是用了非常精炼的半白半文言的语句,极有说服力,让人一看就生出一种“邦联华区果然已经没有华夏文明”之感。
就连习择也或多或少的这么觉得。
此时想来,习择只得感叹:“好好的一个民族,好好的一个人类种群,为何偏偏要这么折腾?有意思吗?”然后就苦笑摇头了,生出一股“我在这里感叹有个屁用,我一个小小的中尉级神脉士,操这份心干什么”的无奈无力感。
然而这口气叹息叹到一半,习择就沉默了,呆愣的浸泡在木桶当中。
咕噜,咕噜。
木桶下燃烧的炭火,高温熬煮着药液翻起一个个气泡,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白色的蒸气将习择笼罩其中,使得坐在药桶中的习择变得有些迷幻。
“习择啊习择,亏你一个大男人,就知道抱怨叹息顶个屁用,想干就干,死都不怕,怕个鸟?”
这一刻,谁也想不到,光着身子跑在药桶里的习择,鬼使神差的就给自己定了一个新的目标……
……
习择定的新目标遥遥无期,而刘景业的目标也仍然看不到盼头。
在这烟花风流之地的扬州城他已经待了快一个月了。虽然他各项政务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但是朝中已经有了一些声音,要把他这个流浪在外的太子拽回朝堂去,说的话也大大的有理,说什么“太子不在京,国本不稳,民心不安”。
但是刘景业却清楚的很,这都是左相羽博界人在暗中捣鬼,要将他从外面揪回去。
“羽博界人是个精明到骨子里的政客,更有一双毒辣的眼睛和明锐的政治嗅觉。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这么急着把我揪回京城去。”扬州城府衙里,刘景业背着手来回踱步,“看起来我回到京城对我有利,可是实际上却不然。在羽博界人这个豺狼的眼皮子底下,我很难有所作为。就算是我是太子,就算父皇已经起了[那个]念头,父皇也不会冒着朝局动荡之险偏帮于我。可恶!说到底还是我的实力不够强大。不然那个矮矬子怎么敢如此放肆!?”
穆铁经常充当刘景业的“倒苦水桶”,静静地听着,道:“现在关键的还是军方的态度。皇家直属的军队自然是绝对忠诚于陛下和太子殿下。问题是霍大将军……殿下,倘若你能够得到霍未乙的支持,想来霍大将军也会偏向于你。就算霍大将军不表露心迹,九州军团中不少将领都是出自当年[忠烈公]的[屠异军],和霍未乙应该还存在香火情。”
忠烈公,就是霍豹,霍未乙的父亲,这是在刘重武登基称帝之后追封的。
刘景业道:“最近我收到一份统计,从[藏锋武馆]毕业的学徒,要么经商,要么参军,要么另立山头,都有不俗的成就。我当然知道获得霍未乙的支持意味着什么,可是……何其难也?更别说,他现在还有重大的谋逆嫌疑。”
穆铁见火候差不多了,便道:“陛下,属下有一招险棋。”
刘景业道:“险棋?什么险棋?”
穆铁从盔甲中抽出一份信,递送到刘景业面前,“这是秋樱三天之前转于我的。”
刘景业脸色一变:“秋樱!?”
秋樱,是父皇的贴身女侍,实力不明。她竟然悄悄的来到这扬州城,肯定是受了父皇之命。
“是的。陛下准许我先行过目,所以我看了。陛下口谕,若是在太子无计可施之时,可拿出此信。陛下口谕圣旨,微臣不敢不从,请殿下赎罪。”
刘景业皱着眉头,拿过穆铁递上来的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当看到上面所写的内容,刘景业蓦然变色:“这……他……”一时间竟然有些语无伦次。
怪不了刘景业失态。实在是,一旦信中所述的内容变成现实,那么继雍州之后,扬州将变成下一个混乱的漩涡中心!到现在,雍州的叛乱才堪堪得到控制,这个时候若是扬州也混乱起来,所造成的后果简直那一想象。
他,真的这么做!
真的敢这么做!
为什么?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父亲的死吗?
而且,他竟然在不知不觉当中纠结了这么多的同党!
哪怕是以刘景业的心性意志,拿着信的手也轻轻的晃动起来,那轻飘飘的信纸更是恍若大山一般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