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衡封沉思一会,低声问,白老哥,你说的那个挖铲,能画个样吧?
白祥赐也不说话,倒了点茶水在桌上,伸食指略微画了个形状出来。
马衡圭一看就笑了,也不说话,扭头就看向马衡封。
马衡封也
是微微一笑,看着白家爷仨,压低声音,这个东西我认识,是不是一铲子下去,能带不少于土上来?
白祥赐惊道,你见过?
马衡封瞬间陷入回忆状,慨叹一声,当年跟着老师到处寻古文字,这个东西可是没少见,还亲手用过!你说的那个商陵,我很早就去过。这个东西,我们叫探铲……这样,书的事情,尽早搬走,夜长梦多不是空话!我知道魏公集那边有个人手里有,他会给我的!我明天就出门,就十三里,我慢点走,后天把探铲找来。
一听魏公集,白家爷仨眼神瞬间交汇,都是很惊喜。
白祥赐淡笑一声,马道长,我二妹在魏公集,要不,还是让祥图跑一趟,他跑得快……
不等他说完,马衡封便摆摆手,叹道,白老哥,不行啊,那人不会相信别人,除非我亲自去。要不是这,让刀子去就行了,他跑的更快!
话音一落,几人都笑了。
白祥图清清嗓子,低问,都知道赶早不赶晚,那尽快把书挪了吧?咱就别等地窖挖好,先挪书。我想到一个地方,先放那里,等地窖挖好,再挪进去。诵律昨下午,刚带回来一令油纸,正好可以用上……
不等他说完,四人一起发问,先挪哪?
白祥赐神秘一笑,那个土堡子里,怎么样?
马衡圭点头,这样可以,短时间不会受潮,一个月怎么也挖好地窖了。我看行!
白刀子开口了,别等了,今夜里就挪书吧!
就在这时候,马衡封淡淡一笑,随即正了脸色,轻吭一声,语气严肃,白老哥,祥图老弟,刀子,这一开始,可是谁也没有了退路。为这事能安稳,其他方面,有些事,有些东西,该收的收一收,该放的放一放,可争可不争的干脆不争,随他去。
马衡圭跟着补充一句,师兄的意思是,变化赶到咱这里前,咱循着风声走,提前萎下来。
白刀子一听,眼睛慢慢眯了起来,若有所思,没出声。
白祥赐看一眼白祥图,再看看白刀子,沉思了一会,轻声问,散财求安吗?
白祥图惊道,风吹草动,是了,嗯,是要提前,不能等风起!
马衡圭摇摇头,笑道,祥图兄,没有那么严重,只要有防患的警觉就行。
说着,依次为每人杯中加满化橘红。
马衡封望向白祥赐,目光平静,意味深长道,白老哥,您老经历这么多年月,应该不需要我明说。有些事,感觉对了,方向就对了……清灭时,您老已经成亲了吧?
白祥赐眼光微闪,点头道,嗯,我懂,形势比人强,立心正是根本。我一个掏大粪的,还有啥怕的?甭管啥时候,只要有人在,他就要吃,吃完就得拉,没人拉,我到哪去掏粪?只要不给小的们招灾,这大粪,我接着掏就是了,有人就少不了粪!粪臭不假,可也是保收成的。依我看,人的事,就跟掏粪一样,不怕臭,掏出粪,搁到日头下,摊开晒一晒,再整上灰,这臭粪可是能催出来粮食香!马道长,我说的,是这意思吧?
马衡圭听得满面喜色,连连赞叹,要说看事情,还得是白老哥啊!得亏是白家的掌舵人!放太阳底下一晒,见见光,啥臭都不见了,说得好!白刀子跟着你,将来也没啥可顾虑了。不说别的,就冲您的这些话,我不管啥情况,也得留下来。
马衡封轻抬眼,凝视白祥赐,话里透着敬意,白老哥,您老可是这百十里地面上,最受尊敬的人,您老一个人靠大粪,带出了这一大家子,还把积攒下的地捐了办学!不容易,不简单……
白祥赐不以为然,大笑,有啥不简单?爹娘过世那会,老四四岁,老五两岁,老三身子弱,两个妹妹也是小孩,能干活的就一个老二,家里一分田没有,逼到那份上,我又能咋办?总不能扔下弟
妹扭身就跑吧?真要是跑了,我心里也不过去那个坎!再说了,在哪里活,都是一辈子!我那会,啥也不会弄,只能拿起爹的家伙什去掏粪。我觉得吧,没啥简单不简单,去做那个别人都不想干的,早晚会见光,早晚会晒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