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人形容人间四月天,似乎四月的艳阳天是一年四季中最舒服的。南曲四月早晚还有点微凉,但到了中午,太阳暴晒之下,居然有了夏天的感觉。
有两个女生看江水缓流,洞口边又有阴凉,就想去洞口的石头水边洗洗手,凉快凉快。吴迪担心洞口的水深危险,连忙喊上张一墨,两个人一起跟过去。
女生刚蹲下去,张一墨就喊道:“等一下,这水有问题!颜色不对!”
李乾坤本来还在包里翻东西,一听到说水有问题,心里咯噔一下,这处地下河可是他家的瓶装水的水源地上游,别真的有人在此捣乱,他赶紧拎着背包就向洞口跑去。
顺着张一墨的指向,他们果然发现清幽的水面上居然飘着一丝丝淡淡红色的水痕,很像血水,但却闻不到血腥味!而山洞里面很暗,什么也看不到!
李乾坤从包里终于翻出了他想找的东西,一个强光手电筒。他打开手电筒,光柱射向地下河山洞,里面空荡荡的。洞内水边的石头完全裸露出来了,外面一截还是干干的,一直沿着地下河通往山腹深处。
李乾坤说他担心有东西污染水源,要进去看看,他带着对讲机,其他人就在洞口等他,最多半小时就出来,如果碰到石路被水淹没就回头。
吴迪看了看表,刚好十二点整,时间是够的,他又有点不放心,把自己的那台对讲机留给张一墨,让他带着剩下的九个人在洞口附近等着,有事对讲机联络,他要陪着李乾坤一起进去。
李乾坤把对讲机给了吴迪,让他跟在自己身后,他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摸着冰凉石壁,慢慢向洞内走去。
地下河洞的洞口前一段像是人工开凿,越往里走,越像是自然形成的溶岩洞。只有前面几十米岩石小道是干燥的,再往前洞顶的岩石上就开始不时有滴水了,水滴很凉,每一滴落在脖子里,都让人肌肉和心脏同时收紧一下。
本来吴迪劝李乾坤不要再往前了,沿着石壁的石道已经有点水迹了,路已经有点滑了,但是手电筒灯柱往水里一照,发现一条红色水痕就从不远处的岸边流淌过来的。李乾坤说不明液体的源头,过去看一下再说!
吴迪说,今年从过了年就一直没怎么下雨,不然春季幽江就开始慢慢涨水了,洞口早就淹没了,到了夏天连他们刚才外面徒步的鹅暖石岸边会被江水淹没,这里平时不可能有人,有可能是什么水生动物,让他小心点!
这时候洞口方向传来亮光和响声,在洞内回音特别大!吴迪赶忙问张一墨外面怎么回事。
张一墨告诉他们,外面下雷阵雨了,雨很大,他们都躲在山洞口空地上,现在外面已经不热了,反正现在也走不了,让他们在里面多看看,等雨停了再通知他们!
吴迪自言自语地说真奇怪,最近一直关注天气预报,怎么突然有雨了呢。
"小迪,你看这里!”李乾坤招呼吴迪看向不远处,地下河边的小路到头来了,尽头水边的石头上固定了一个一人高的玻璃漏斗,漏斗里装满了不明的暗红色的液体,正源源不断地滴向地下河。
漏斗下方有一个小小的自动阀门,随着水流波动,阀门有规律的一开一合,每次开合,都有一滴暗红色液体滴下,每一滴落到水面都会扩散成一片红膜,但是越往外颜色越淡,之前如果不是张一墨凑近了发现颜色不对,正常人远离地下河口,不管是在水面还是岸边,是如何也发现不了的。
“天啦,这是人为的破坏水源啊,这是犯罪啊,我们市里的水源地上游就是这里!”吴迪惊呼!
为了避免红液继续污染,李乾坤马上把漏斗横翻过来,漏斗估计已经滴了一段时间了,横过来后那个阀门也不再漏液。他们俩小心把漏斗拖拽到旁边,避免碰到那个液体!
“小迪,你赶紧去洞口,把张一墨的照相机拿过来,再拿个空瓶子,我们要保留证据!前面好像还有向上的窄路斜坡,我爬过去看看,看看有没有这种漏斗。”李正奇说道。
“前面有没有危险不知道,等下我跟你一起爬上去!我让周宇轩把东西送过来,这样更快!”说完吴迪就通过对讲机和张子墨说明情况,让周宇轩把东西送进来,贴着洞璧小心走。
李乾坤等不及了,他让吴迪站在原处不要动等周宇轩,他先上去看看!
嘴里咬着手电筒,李乾坤手脚并用,顺着冰凉的窄路往上爬,也幸好他的体型还不大,大人根本不好爬!他越往上越觉得奇怪,一开始是很窄的石路,到了后面彻底没有落脚的地方了,但是侧面有一个巨大的裂缝,裂缝下面也是地下河水。这个裂缝像是被巨斧劈开的一样,两边的石材纹理似乎千万年前是相通的。他抬头用嘴里的手电筒一照,发现裂缝虽然窄,但勉强可以容下他这样体型的小孩,而且石壁两边还有一些小石坑,一直通向高处,他把小石坑当做落脚的石梯,慢慢向上爬去。
他发现越往上越好爬,向上大概攀登了垂直距离50-60米这样,侧面居然有一个石洞门!他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发现真是别有洞天,这个石洞居然比他家别墅的客厅还大!
这时候李乾坤好像听到同学的呼喊声,想到其他人还在洞内水边,赶紧又爬了下去。
下去以后才发现他们今天遇到大麻烦了,除了他以外的所有十个人,居然都围在那个大玻璃漏斗旁边,而水已经淹过了石岸!李乾坤已经听到了女生有在哭泣,男生在讨论是要游出去还是继续等下去。原来雷阵雨转成大暴雨,江面水位暴涨,洞口已经淹了,他们只能往地下河山洞深处走,看起来地下河往里面是越走越高的,通往高地或许能避免水淹。
李乾坤出现的时候,吴迪赶紧找他商量怎么办。吴迪说现在水涨起来,按照往年夏天涨水季的水量,至少还会涨10米,很快水就会没过洞口,他想把玻璃漏斗当作浮桶,大家围在一起游出去!
李乾坤不同意,现在江水倒灌地下河,还有一些人根本不会游泳,最多只有两三个人能逃出去!如果想全部活下去,他要求大家必须听他的!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大家要跟着他摸着石壁向前爬一段,有个石缝,可以向上爬,几十米的石缝高处有个石洞,河水再涨也漫不过那么高,等雨水停了,家长发现他们失踪,电站水坝一定会泄洪,用不了一两天他们就安全了!
李乾坤不容别人反对,要求身手最好的吴迪殿后,他自己先带女生和其他人去找石缝。
另外九人也知道情况凶险,再争执无益,都听从了他的安排。
最后李乾坤和吴迪两人合力把漂过来的玻璃漏斗紧紧卡住,塞在石缝之中,他们俩踩着漏斗爬向裂缝高处。
他俩爬上石洞的时候,地下河的水位已经没过了刚才卡住漏斗的位置。
这个石洞四五十平方米,应该是古人开凿的,洞壁上还有放置火把的位置,那个地方有烟熏过的痕迹。石洞内还有石床和石桌,桌子一周还有四个石头的凳子!石洞内还有一个对面的洞口,出口仍然是石缝,只不过是另外一个石缝。
好像是一整块山石,被两刀斧头劈出来的裂缝,他们刚才爬上来的大裂缝和对石室面洞口的裂缝都是斜向上延伸的,最上层是交叉的,只是不知交叉通到山体何处,但是空气是流通的!不然正常水位涨起来的时候,整个地下河洞被水淹了,石室如果没有通往山外的空隙,没有空气火把便不能燃烧。
暂时解除安全后,他们才发现狼狈不堪,两台对讲机全部丢了,只有吴迪的手表,四个女生和张一墨的背包还在,其他人的零食物资都落水里了。
李乾坤安慰大家不要怕,现在好处是他们都很健康,没有人生病受伤,大家唯一要做的就是休养身体和精神,等待救援。所有的食物集中起来,由吴迪分配,其他人保持静止状态,少活动,保持最低能量代谢。虽然他预估一两天水位就能退去,但是要做好坚持更久的打算。等出去以后,他会请大家去大饭店大吃一顿,再每人送一份大礼,现在就不要考虑个人得失,一切都以大家一起活下去为目标。
吴迪也让他们不要再慌乱,他们十一个人共同进退,有李乾坤和他在,一定可以坚持到退水获救。
为了让大家静心,李乾坤还教了大家学习一个静心呼吸的方法,这是他家一个亲戚传下来道家养神的功夫,对他们在这种环境非常适用。两个学霸吴迪和徐紫纤带头练习,其他人也纷纷有样学样。
反而是李乾坤自己,还是闲不住,摸黑从石室洞口的裂缝爬下去几次,观察水位。虽然水还在涨,但是他还是在河洞内又捞回了三个包,里面的饼干塑料袋还没拆。吴迪让他不要冒险再出去了,现在的食物省着吃,坚持三五天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