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稷瑟瑟发抖:“我、我不知道……”
帷幔撤下,季寻看了再次昏睡过去的顾廿一眼,示意林清和陈沉先将人带回去安顿,眼刀才又看向刮向尹稷:“不知道?要不要当着众人的面试试药?”
尹稷看了尚在燃烧的千步香一眼,连连摇头,求助的目光看向顾元:“师兄!救我!”
顾元正懊恼,冷不丁被尹稷提到,眼底厉色一闪而过,面对众人时,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尹师弟,这事当真是你所为?你糊涂啊!”
未料到顾元会这般说,尹稷惊得忘记了言语,却听他继续道:“师父对你视如己出,你做出这般行径,将师父置于何地呀?”
听到“师父”二字,尹稷如梦初醒,低下头,认下了顾元的指控:“是我愧对师父的教导,鬼迷心窍,做下这等错事,尹稷愿意承担所有罪责,给听雨楼一个交代,求诸位莫要迁怒玄阴宫了。”
玄染亦道:“是啊,一人做事一人当,往日这厮得了好处可没我们的份,这做了错事可不能迁怒我们。”
苏谷主拧眉,不赞同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玄阴宫弟子做错了事,万没有将玄阴宫置之事外的道理。”
季寻远远看见陈沉已携着魏金往这边来了,便道:“下毒是一,我派还有一事,也与玄阴宫有关,季某想请诸位一起做个见证。”
顾北率先道:“季长老请说。”
随后亦有几位掌门附和,苏谷主道:“左右今儿上午出了这么大的事,比试便先暂停,先处理了听雨楼与玄阴宫的纠纷再比罢。”
说话间,陈沉已来到人群中央,随手一扔,魏金便如破布般摔在尹稷身旁。被关了多日,魏金早没了当初的心气,见着这么多人,和鼻涕眼泪抹了满脸的尹稷,顿感不妙。
季寻朗声道:“我率弟子从听雨楼出发,在来白月谷的途中遭到一群黑衣人伏击,被我派弟子击退,还擒获一人,正是玄染护法的弟子魏金,这才知道黑衣人是玄阴宫的手笔,不知玄染护法对此作何解释?”
玄染属实没想到还有这一遭,不由暗骂掌门,狠心道:“这徒弟本就是掌门硬塞给我,说是我的弟子,其实根本不听我的,此事我不知晓,季长老还是去寻掌门交涉吧。”
众人也没想到玄染甩锅的如此痛快,实打实地噎了一下,好歹是你的徒弟,真的不挽救一下吗?
魏金也没想到,当下哭嚎着抱住玄染的腿:“师父,你不能这样啊,徒儿是奉了您的命令去的,你不能不管徒儿啊!”
玄染当即便将魏金踹出几步远,骂道:“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狗东西,还听我的命令,我可使唤不动你,定是掌门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跑得比狗还快吧?”
围观众人:好一出狗咬狗的好戏,不过你辩都不辩一下就认下这罪行了吗?
顾元亦未说话,垂下头掩盖眼中的讥讽,季寻看着他,也不得不叹一声:真是好手段。
师徒二人争吵了半天,最后玄染忍无可忍,一剑刺中魏金的胸口,魏金瞪大双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便咽了气,一旁的尹稷也被殃及,玄染反手一砍,他头没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轻描淡写地砍了两名弟子,玄染看向季寻:“如此,听雨楼可还满意?”
季寻惊呆了,好半晌才道:“玄护法大义灭亲,季某佩服。”他算是明白了,玄阴宫让玄染带队,完全就是让来背锅的,玄阴宫弟子出了差错,届时将魏金和尹稷抛出,再革了带队的玄染的职,谁也挑不出玄阴宫的错处来。
季寻怜悯地看了玄染一眼,对掌门及顾元的所作所为感到心惊,心里思索着应对方法。
苏谷主扶额:“既然罪魁祸首已然殒命,那我们便来谈谈该怎么处置玄阴宫吧。”
玄染怒目圆睁:“人都死了,你们还要追究?”
顾北不想和他说话,淡淡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玄阴宫弟子手段卑劣,自然所有弟子都要受罚,不然如何服众?”
顾元突然道:“苏谷主与顾掌门说的是,尹师弟误入歧途,是弟子没有尽好师兄的职责,弟子愿意受罚,只求诸位能让玄阴宫为两位师弟收尸,不至于让他们陈尸荒野。”
苏谷主面上浮现出赞赏之色,她点点头:“顾师侄深明大义,此情合理,我等自然不会阻拦。”
顾北则看着顾元,陷入深思。
玄染面色不善地看着顾元,冷笑道:“你倒是会用玄阴宫弟子的前途做人情。”
顾元义正言辞道:“护法大人,犯了错就该受罚,这是母亲从小教我的道理,相信护法大人也该明白。”
闻言,顾北忍不住冷笑一声,转头对苏谷主道:“苏谷主打算如何罚?”
“罪魁祸首已然伏诛,玄阴宫也认了错,这罚重了也不好……”苏谷主思索了一会儿,道,“不若就禁止玄阴宫参加武道大会十年,以示惩戒,玄阴宫该给听雨楼的补偿,便由他们私下商议,我等派代表作证,可好?”
玄染瞪大了眼,正欲反驳,却见顾元俯首:“苏谷主所言公正,弟子愿意与同门禁赛十年,反省己过。”
季寻目光一闪,不由得感慨顾元好算计,他道:“就按苏谷主所言处置吧。”和玄阴宫谈补偿,他不得给你撕下几块肉来?其他事情,且待日后一一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