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行人通常随身带着套娃,迷路时会在每个岔道放一个作为标识,然而许多时候,套娃用完了也还是无法走出困境,就用森林随处可见的红浆果榭寄生区别道路。”
“所以红色浆果的榭寄生与套娃,也是后来旅行者相互警告的讯号。”
“因为它们通常代表着,前方是死亡之路。”
“我真正的故乡并非北海,所以第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到最后,千岁百岁眼中已然掩不住血腥与杀气,“然而,知道替身王身份的人却立刻察觉。”
“所以他死在我觉得不对劲而离开房间,向泽法老师询证的途中。”
千岁百岁蓦地转过脸,语调杀意凛然,“诗蔻蒂夫人,作为都姆兹国王的宠姬,此时,你有何辩解?”
“真正的阿塔沙塔早已经死了吧?”
“你们带着替身离开都姆兹,试图借用新月之笛得到庇护,却不想遇到我,仓促间只好提前杀死傀儡。”
“你们原本是打算在新月召唤之前,找一个更好的时机不着痕迹杀死这可怜人,而不是象今晚这样破绽百出。”
………
“一派胡言。”诗蔻蒂夫人苍白着脸,语气却异常冷静,“谁能证实你的一面之词,死去的是我都姆兹一国之君,你这无礼之人!”
“精密解剖我不擅长,但我能看出——”千岁百岁抬手点了点死者,冷冷的掀了掀嘴角,“他的骨骼呈现明显异常,两侧肋骨与肋软骨交界处前突隆起。”
“那是常年关在阴暗处引发的畸形,既然是都姆兹国王,怎么可能带着那种病变?”
“另外,我近距离接触过一个纯血贵族。”
千岁百岁话音落下,波鲁萨利诺的瞳孔微不可察缩紧,然而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下一秒又听得她说道,“与我所知一样,纯血的体貌带着明显特征。”
“除了贵族,普通平民身上不可能存在,数十代近亲结合,血统过于浓稠,而导致隐性遗传的基因缺陷。”
“需要我下刀解剖一件件点给你看吗?”
“或者,让中枢派遣皇廷专属医生来?”
………
一瞬间,现场极是安静,千岁百岁的言语仿佛掷地有声,所有目光顿时聚集到国王宠姬身上。
霎时间,诗蔻蒂面色几经变化,半晌才又想起什么似的,抬手抚上腹部,下巴抬高几分,不无得意的说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贱民。”
“我的先祖是古恩露德,腹中更怀有都姆兹皇廷继承人。”
啧了声,波鲁萨利诺抬手按在千岁百岁的肩膀上,随后低声说道,“古恩露德是都姆兹开国之君英雄王的妻子,她…”
“现在不能动诗蔻蒂,即使她是凶手。”垂下眼帘,他看着她隐约带着不解神采的眼睛,缓缓的解释,“后宫宠姬也就算了,古恩露德的血脉同样是贵族。”
“她能吹响新月之笛。”
静默几秒钟,千岁百岁扬高眉梢,轻声问道,“不是说只有都姆兹国王才能吹响?”
“是不知为什么,得到承认的国王就可以吹响。”波鲁萨利诺接下她的疑问,“那个皇朝很有意思,即使血脉稀薄到几乎没有,一旦坐上皇位,新月传承会继续。”
“或许是世界本身在遏制海妖,然而,新月之笛承认都姆兹皇廷血统,同样,伴生诅咒也承认古恩露德。”
“英雄王之妻,古恩露德是第一位献祭的诱饵。”
想了想,波鲁萨利诺有些恍悟的挑了挑眉梢,“英雄王之妻后代,腹中怀有都姆兹皇位继承人,倘若中枢加冕…”
“不必倘若,中枢一定会承认她。”千岁百岁接走他余下的话,又停顿片刻,忽的笑道,“原来是这样才有恃无恐。”
“凭借腹中孩子得到中枢承认,登上皇位,因为身负伴生诅咒血统而能够进行新月仪式,双重保障之下,你才敢利用情人之手杀死替身,转而毒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