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湄满身冷汗地惊醒过来。
她睁着眼睛,对着银纱帐顶望了很久,直到眼睛酸涩,她才又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怎么会做这样离奇的梦呢,根本不会发生的。
她不会是甘愿认命嫁去和亲的人,也不会是高坐凤座容忍莺燕的人。
她曾经也天真烂漫,可后来现实教会了她什么是辜负,什么是背叛。
而她自己,也最终成为了这样令人讨厌的人。
但她不会后悔。
她这一生,宁愿活得坎坷曲折,也不要像其他女人一样,死得理所当然,死得意料之中,死得平平无奇。
她起身,给自己灌了两杯冷茶。
那些梦里的画面随着人的清醒而渐渐淡去,到最后只剩下了隐约的感觉,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糟糕的梦,可具体去想,却想不起细节了。
桑湄走到窗边,慢悠悠地支起窗户,探出半个身子,问楼下扫地的问风:“什么时辰了?”
问风仰头回答:“回桑姬,申时过半了。”
“可有人找过我?”
问风答:“殿下遣人来过一次,说等您起身后,记得带上奶娘,去西园那儿找他。”
她才从他那儿回来,又去做什么?还要带上他娘?
桑湄皱了皱眉,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她下了楼,带着两个婢女去了望山小院,把虞春娘带了出来,往西院走去。
虞春娘小步小步地走,埋着头不说话。
“殿下非说把您也叫上,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没人接话,桑湄又自顾自地说下去,“也不事先说一声,奶娘年纪大了,万一吓着……”
桑湄顿了顿。
因为她一跨进园子,就发现园子里居然搭了个戏台。
明明昨天还没有的!
她略感惊讶,抬目望去,奚旷已经坐在了台下,两把酸枝嵌云石扶手椅,他坐一把,旁边还有一把,中间一张四方小桌,上面摆满了茶水点心。
斜后方还放了一把椅子,应该是虞春娘的。
桑湄:“……”
“殿下真是好兴致。”她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从没听说过殿下爱看戏。”
“昨日与潘刺史饮宴,席上他提到通宁本地有个戏班,十分有名,许多人家都爱叫他们去府上唱戏。”奚旷道,“今日喊你来,就是让你过过眼。觉得好的话,以后闲来无事,尽可以喊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