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靖远帝冷哼,面上全是不屑,讥诮道:“小小一个婢女而已,命不及一马匹,价不值一端布,竟然能为了朕的江山而来,此言未免太不知死活!”
说着,靖远帝忽然震怒,朗声道:“来人呀,将这个侍婢拖出去宰了!”
萧逸之慌乱,甚至顾不得深思靖远帝为何会知道相府后院中发生的事情,忙俯首道:“陛下息怒,陛下是九五之尊,还请不要和这个婢女计较!”
成帝双眼一眯,怒斥:“你身为驸马,就该有点驸马的样子!”
长红被两个侍卫抓住了肩胛,不断往外拖,她先是喊饶命,发现靖远帝对她的求饶根本无动于衷,心念一转,大声说道:“陛下,陛下,奴婢没有说谎,奴婢知道那个双木女是何人!奴婢知道那个双木女是何人!”
她话落,靖远帝和贺罡元同时惊住。不等靖远帝回答,贺罡元已经大声劝阻道:“陛下,且先留这个婢女一条命,待问清楚事情,若是她所言不实,再行处置也不迟!”
靖远帝微微犹豫,而后颔首,道:“也好,不过是条贱命,朕便留她一留!”说着,他又对那两个侍卫道:“你们先放她过来!”
长红听到自己的性命暂时保住,忍不住一阵后怕,侍卫一放手,她便如同一滩烂泥,软到在了地上。身体,开始止不住的颤抖,模样好似在筛糠一般。她的脸上,一片狼藉,汗水和泪水遍布。
还不等她回过神,便听到高高在上的靖远帝沉声问道:“你说你知道谁是双木女?”
“是……”她回神,颤抖着身体,小心趴伏在地上回答。
“那你说说看,谁是双木女?”
“是、是金言公主……”
她的话只是说到一般,靖远帝已经暴怒,吼道:“大胆,你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污蔑朕的公主!”
“奴婢、奴婢不敢,奴婢所说句句实话!”
“朕竟然不知道,朕的女儿,竟然是双木女!她是何家的女儿,与林家有何关系?这不实诬陷,是什么?”
“陛下明察,奴婢对陛下忠心耿耿,如何敢欺骗陛下?公主、公主在行宫时,曾经化名为林若!这个名字,刚好验证了双木女,右边草的预言呀!”
长红此话一出,众人静默。她自己也开始惧怕,帝王异星横空出世的预言,在宫中不实秘密,却也是个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话题。作为奴婢,无论说的是不是实话,也已经犯了帝王的忌讳。
而靖远帝和贺罡元是因为有自己的利益考量,所以久不发言。
萧逸之则是被长红的话所骇住,他千算万算,算到长红见靖远帝可能是为了财,可能是为了权,也可能是为了给自己讨个说法。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长红要见靖远帝是为了指证双木女之事!
此刻,萧逸之心口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一阵狠狠的疼痛传来,紧接着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想蜷缩起自己不去面对这一切!
双木女!他身为朝廷命官,如何会不知道其中的轻重?若是靖远帝真的相信了长红的话,那他便是残害自己妻子的凶手!
想到林若,他的心又是一疼,她若是死了,他该怎么办……
他不敢再想下去,忙俯首跪地,道:“陛下,此奴婢之言不可信,公主姓何,如何与林家有关?即便,公主曾经化名为林,那也只是化名而已,并非真正的名字呀!”
贺罡元摇头,漫不经心的说:“驸马此言差矣。公主化名之时,不用张姓不用王姓,诸子百家性,个个可以用,但是公主却偏偏用了林姓。这说明,冥冥之中,公主与双木一字有关呀!”
萧逸之喉头一哽,一时间找不出辩驳的话语,只得看向靖远帝,求道:“陛下,化名之事,如何能相信?还请陛下三思啊!”
靖远帝倏忽看向他,一双眼睛锐利得宛如鹰隼一般,只差将他的灵魂看透,半响方才幽幽问道:“萧卿家,这个婢女是你找来,为何你现下又说她的话语不可信?你如此自打嘴巴,要朕如何再相信你的话?”
“陛下……”
不等萧逸之说完,靖远帝已经很不耐烦的摇了摇手,道:“好了,你不要再说,本王不想听你的话。”
说着,靖远帝扭头看向贺罡元,问:“贺道长如何看待此事?”
“贫道不敢说!”
“道长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那日,贫道见到金言公主,便觉得她贵不可言。如此面向本该是个皇子才是,甚至,公主的身上还有帝王之气。当时,贫道已经怀疑,只是因为公主与双木女的预言不相干,便不好说出口。但是如今看来,公主化名林若,便说明她和双木有缘呀!”
靖远帝听到这话,双瞳一缩,面色沉郁下去。半响,方才说:“来人呀!”
立时,宫门口的几个禁卫军走了进来,齐齐道:“陛下!”
“尔等速速赶往丞相府,将公主抓到天牢之中!记住,此事不要宣扬,若是公主问起罪名,便是有人弹劾她有不轨之举。”说着,靖远帝又看向萧逸之,道:“逸之,相府是你的家,你又是禁卫军统领,加之这样事情本也是你揭发……便由你负责吧!”
靖远帝的命令,对于萧逸之而言,犹如当头棒喝,打得他双耳之中嗡嗡作响,大脑里面一片空白,险些摔倒过去。
他身体颤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慢慢从他的身体里面剥离。而他,是如此的无力,甚至不能去阻止这种剥离。想到林若的一颦一笑,想到林若苦苦向他讨要长红的神情,他恨不得冲上九天之上,找到轮回之镜,重新来过这一回。
只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长红欲置林若于死地,而他是帮凶,这是个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颓废的一拜,哽咽道:“陛下请三思,有道是,虎毒尚且不食子,公主可是陛下的女儿呀!”
听到他之言,一旁的贺罡元十分不满,辩驳道:“萧统领之言差矣!双木女之事不是家事,而是国事,陛下如此做乃是为了大绥朝的百年基业。如何能与那些畜生之举相提并论?”